门口手捧一大堆金属锁链的年轻人没有回答男人的话。
他只是在帽檐底下看了男人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蹲下来,将他原本锁在那张到处发霉的弹簧床上的锁链一头解开,跟手中那条长了很多的锁链连接好,重新锁在房屋一角的水管上——
从头到尾,萧末都十分淡定地微笑着低头看对方的一举一动,直到后者重新站直身体松开手推了推他,男人站起来这才发现他的活动范围忽然从“弹簧床上”这个范围忽然扩大到了整个房间。
那个年轻人没走,他就站在一旁看着萧末将整个房间逛了一遍。
那样子就像是站在一旁看着宠物研究自己新项圈的心满意足的主人。
甚至在男人伸头进厕所打量环境卫生的时候还歪了歪头,伸手将探头探脑的男人拽了回来,他看着垂着手在自己跟前站得踉踉跄跄的男人,没多少情绪地缓缓道:“都是这样的。”
“……什么……”萧末下意识反问。
“厕所,都一样。”
他的意思是,所有的厕所环境都是这样的,无论是囚犯还是他这个绑架犯——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已经获得了恩赐的男人还胆敢出声抱怨什么,他就死定了。
看着对方露在帽檐下那一小截尖细的下巴,萧末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时候。
反倒是一旁终于哭累了的顾雅姿出声了。
这姑娘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萧末打开厕所门看到里面的恶劣简陋环境时她就已经小脸煞白,但是很快地,她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以及各方面角度来看,明明是她这个唯一的女性更加需要加长锁链。
而这个绑匪不知道搞什么却把最大的宽容转头给了萧末这个彻头彻尾的爷们。
想到这,顾雅姿只觉得万分委屈以及不合理,她吸了吸鼻子,扬起哪怕花了妆还是显得五官精致的小脸,带着那种令男人无法拒绝的哭腔语气委屈地说:“我也想要这种长的锁链……”
“……”
房间里忽然响起的软软糯糯的声音令正在搞对视的雄性生物们一愣。
萧末收回头放在年轻人身上的目光,虽然这会儿的功夫对方的脸被鸭舌帽遮挡得严严实实,男人却还是能感觉到对方似乎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而此时,年轻人正极其缓慢地,带着明显不乐意的抵触情绪,将脑袋转向了顾雅姿。
此时大概是她自己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头发终于不象疯婆子了——天生丽质就是有这点好处,需需要适当整理,哪怕脸上妆花得像只大花猫,这个女人也还是好看的女人。
而不幸的是,绑匪大爷不吃这套。
萧末看着那帽檐之下,显得挺性感的薄唇不愉快地抿了抿,然后惜字如金地蹦达出两个字——
“不给。”
顾雅姿:“……”
萧末:“……”
简直喜闻乐见。
黑发男人严肃面瘫着脸坐回了那张弹簧床上,看着整个人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男人会拒绝自己的顾雅姿打开一扇通往残忍新世界的大门——
萧末:“咳。”
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是顾雅姿的存在让萧末真的觉得自己“被顺带绑架”的沉重心情有变得好一些……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对比产生美。
“可是你不能就把我锁在这儿!”顾雅姿带着一丝柔软的祈求,扯了扯被固定在床头的手铐,眼角泛红地看着鸭舌帽少年,“如果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裤子上。”鸭舌帽年轻人压了压帽檐。
而此时,顾雅姿瞪着眼,已经整个儿震惊成一座雕像了,她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微微睁圆眼:“什么?!”
“要我再说一遍?”那个年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家二小姐,“憋不住,就拉裤子上。”
萧末:“……那个……”
鸭舌帽年轻人头也不回:“你闭嘴。”
萧末:“……”
鸭舌帽年轻人面无表情:“否则就把你锁在厕所里。”
于是,萧末闭上了嘴。
顾雅姿眼角泛红委委屈屈地看着年轻人无情地转身离开,萧末沉默地坐在床沿边看着顾雅姿哭哭哭,期间男人站起来到厕所的水龙头里喝了点水——大概是长期未用的关系,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锈味儿很大。
还好,唯一的好消息是等萧末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大概是顾雅姿终于哭累了,这会儿正垂着头靠在那张窗边休息——大概是嫌床上发霉味太重,顾雅姿没有睡到床上,反而坐在地面上。
萧末想了想,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递给她。
后者愣了愣,用几乎让人听不怎么清楚的声音嘟囔了声“谢谢”后,将萧末手中的手帕接了过来,当她刚刚把它放到眼下艰难地举着手想要擦擦脸上的眼泪,动作却忽然停顿下来。
萧末挑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顾雅姿眨眨眼,转过头来看萧末,后者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望。
“这个味道,”顾雅姿吸了吸鼻子笑道,“手帕的味道和炎哥身上的味道很像。”
萧末:“……”
男人身上能有什么味道?无非是古龙水或者香烟气息……萧末从来不喜欢用古龙水,所以他猜测顾雅姿说的大概是和手帕放在一起的那种成分里有薄荷的香烟气息。
和萧炎的味道一样?
萧末记得,萧炎从来不抽这种进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