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出自然的微笑:“那你这下山是去哪里?”
老白有点莫名其妙,愣愣的眨了两下眼才道:“镇上啊。家里都快绝粮了,我不得去采办采办。”
温浅愕然,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老白所谓的同行是与自己剑走江湖,对酒当歌。以至于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绪,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细玩味它们,又被这乌龙真相给冲散了。
“银两带够了吗?”温浅故意揶揄。
老白一脸苦大仇深:“不告诉你,蹭完吃喝要走了才打听。”
“银票一百两,碎银子三十二两,”温浅远目眺望着山高天阔,声音幽幽,“还有一贯铜钱,少了四个。”
“你上辈子做帐房的吧。”老白嘴角抽搐的把人推出了大门,一边没好气的咕哝一边在院门上落锁,“你肯定偷看我账本儿了……”
“账本儿?等你养成记账的好习惯再说吧。”温浅笑着看老白把门锁好,然后从兜里掏出张银票塞进了对方手里。
老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银票发愣:“干嘛?”
“饭钱。”
“呃,用不了这么多。”有些窘,他其实只是随便一提,倒也不是真在乎。
温浅笑得云淡风轻:“收着吧,就当我为下次蹭吃蹭喝做准备。”
下次……是什么时候呢。老白想了想,终是没问。
到了镇上,老白陪温浅挑了匹好马,之后简单的互道珍重,老白没有再送。哪怕是目送对方的背影,都没有。
深吸口气,老白转过身开始和小贩讨价还价。这一天老白超常发挥,所有和他打了交道的小贩都欲哭无泪,想说自己今天出门做买卖没看皇历。
一场秋雨一场寒。当山间的风愈发萧瑟的时候,老白病了。可能是很久没受凉的缘故,这一次病来如山倒。足足折腾了快十来天也不见起色。当然这也不能怪老白,好容易用棉被把自己捂出了汗,却又要下地煎药,等药煎好服下再回到床上,之前的努力又白费了。老白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孤单,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真切的体会到一个人有多难。
在一个雨打芭蕉的夜晚,老白病入膏肓。
他几乎没办法下地去了,更别说煎药。于是他只能恍恍惚惚的蜷缩在被窝里,脑袋里走马观花都是从前的事儿。他记起了小时候偷懒不练易容被师傅骂的情景,记起了用易容戏弄伊贝琦时对方懊恼的表情,记起了带周小村上山时吃的那第一顿晚饭,记起了在破庙初次见温浅时的阴差阳错……
老白觉得自己快死了,不都说人只有在临死时才会对从前的事记得格外清晰么。
“老白……”
有人来了么?是谁在呼唤他?
“老白!”
眼睛睁不开,可那声音他是如此的熟悉。
“我才离开多久,你怎么这幅死样子了!”
对着病人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呵斥的全天下也没有几个。心莫名的安了。随即而来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把老白彻底吞没。
伊婆娘回来了。
老白估计她原本准备了很多煽情的桥段,诸如抱头痛哭涕泪横流之类,却全被自己这场病给折腾的没了情绪。医者最大,于是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的伊贝琦瞬间就成功的进行了地位转换。
“风寒也能把你弄没半条命,丢不丢人?”一大清早,伊贝琦就按时端着药碗进来了。
距离昏迷也就是伊贝琦回来才短短三天,可老白在幽兰仙子的调养下却明显昂首阔步在了痊愈的康庄大道上。脸也不惨白了,嘴唇也红润了,连困扰多日的头疼都渐渐没了踪影。
“也不是我想病的,这属于天灾。”老白嘟囔完,屏气一仰脖把药喝了进去。喝药的架势很豪迈,可喝完依旧五官大团结,皱在一起。
“哼,我再完回来一步,直接给你收尸了。”伊贝琦把药碗收回来,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边又给老白把起了脉。
“没什么大碍啦,瞧你一脸严肃的……”
“别说话。”
“……”老白发现自从生病,自己的地位急剧下降。
仔细的号完脉,伊贝琦才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差不多,再吃上三五天你就能下地干活了。”
“呃,我怎么着也算病号,咱就不能多修养一会儿?”老白一脸委屈。
不成想伊贝琦直接大手就敲上了老白的头:“偷着练什么功了吧,都有内力了。还和我在这儿装。有时间修养不如多运功调息。”
“啊?真的?内功你也号得出来?”老白瞪大眼睛,他这可不是装,而是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两本秘笈虽然还在练,但基本已经被老白归入水分占了多成的欺诈品行列。
“你当我这幽兰仙子是假的啊。”伊贝琦似乎很不满自己的医术被质疑。
老白赶紧举双手表示清白:“哪有,咱家仙子傲视江湖!”
伊贝琦笑出了声,贝齿微露,很是好看。
玩笑过后,两个人都没了话。老白觉得有些不自在,正想着用什么话题打破一下沉默,伊贝琦却忽然倾身向前一把将他抱住了。女人的身体香香软软,温暖怡人。
老白任由伊贝琦抱着,可等了半天都不见对方说话。正想开口,耳边却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老白傻了,赶紧故作轻松的笑道:“喂,我快死了都没见你哭怎么这会儿要活了你倒难过上了,要是不想看我活蹦乱跳你就直说……”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