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蹲得发麻了。他揉着脚,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腿上仿佛有着无数蚂蚁叮咬,酸痛得连腿都伸不直。
白公子见他恍如热锅上的跳蚤,眼里刚冒出笑意,就倾身踩步一跃踏进荷塘中,脚踩荷叶飞奔而至,那轻薄外衣就随风而去,一半搭到荷塘边上,一半垂进水中。
他一把拦腰抱住李云直接将人扛至半空中,吓得李云顾不上腿上不适,惊恐叫出声来!白公子倒是乐了,笑了几声,直接把人送到隔壁厢房的屋顶上。
李云一站稳就蒙了。
他惧高!
才看下去一眼,李云只觉头晕脑胀的,腿脚又麻又软,差点吓得shī_jìn。他缩着腿坐着,手死命拉住白公子的胳膊,恨不得把整只手都要扯下来。
白公子眨眨眼,敛起笑,把人又扛起来带下地上去。
自此后,白公子再也没将李云弄上屋顶去了。
作者有话说:基本是半月更的节奏_(:зゝ∠)_
第10章折子
一撮好(上)
李云在白公子身边伺候了三个月多月,平日里白公子安分得很,李云无所事事就在他身边发呆,于是乎两人常是一个呆一个愣的,瞧得齐帘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白夫人听说了就过来瞅瞅,白公子又是笑又是哄的,哪有半点疯癫的模样。
倒是李云瞧着傻乎乎,白夫人担心他伺候不好,私下让蕙萍说说这孩子。蕙萍可算尽责,能提点的提点,偏生李云就是没了魂,整日浑浑噩噩的,瞧着也不太精神。有一日她寻了李云说陆家娶亲的事儿,说是吉日择好了,届时抽闲过去沾沾喜气就是。
李云想起放在耳室枕头底下的那个金指环,含含糊糊地应声。
如今耳室当真成了李云‘小闺房’似得,白公子平日是不会进去的。可李云用的频率也不高,他两夜里都是睡一床的,大白天都黏糊在一块,除了进去拿取更换的衣裳,那耳室基本就是闲置了。
过几日,不知道是天气变凉抑或是真闷出病来,李云夜里就发起热,白公子唤了秦大夫过来瞧病,结果人还没赶得过来,李云出了热汗,热倒是退了。
秦大夫刚到白府,听说热退了,一嘴牢骚就扛着药箱子头也不回地走掉。蕙萍只好叫了外头的大夫过来瞧病。
白公子一直靠着床头看着大夫替李云把脉的手,那眼神过于专注,直把大夫瞪得浑身不自在。
白夫人听说李云病了,担心病气过人,就让齐帘将李云移到耳室去。齐帘自然不敢当着白公子的眼皮子下将人弄走,她偷偷借着送药,趁着白公子不在就提提李云。还以为李云木头木脸,自个还踟蹰要把话说得多直白,结果李云这次一点就悟了,赶紧搬到耳室去。
白公子回来见到李云已经搬去耳室,眼倒是笑眯眯的,先是看看微微低头的蕙萍,再瞧瞧若无其事的齐帘,这才打发走两人,径自进去耳室。
李云还想着各种由头要留在耳室,可白公子一进来就打散他各种小算盘了。李云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把整个人缩到床榻最里头,拉起被窝盖得密密实实的,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眸死死防范着。
白公子坐在床边,对上李云草木皆兵的眼神儿,接而脱了鞋俯身靠过去,抵上拼命蜷缩的李云。
“笙儿若是想在耳室住几天,清净清净,也是可以的。”
两人靠得太近,李云一直盯着白公子,不慎把自己瞪成了斗鸡眼。他猛地眨巴眨巴眼,才把
眼珠儿调过来。
白公子乐得笑出声来,他伸手扯开一点棉被,露出李云的脸。李云病刚好,气色稍弱,连唇都是泛着白。他挪过去,噘着嘴避开鼓起的棉被轻轻亲了李云一嘴,说:“如此、笙儿就暂住在这儿罢。”
被亲了嘴的李云拉起被窝捂住脸,白公子权当他害臊,殊不知李云心里正嘀咕着这白家少爷真是疯过头,亲男子的嘴也能这么乐。
白家有钱有势,白公子长得也挺好,就是脑子不灵光。说是老天爷有时候太公平,终是给你一撮好,然后挖你一块心头好。李云想着想着,还是觉得老天爷有瞎眼的时候,不然怎么祸害了他,偏不给他一撮好呢。
一撮好(下)
白公子一直窝在李云的床上,最后还是李云让被子捂得受不住,一脚蹬开被窝。两人隔着被子相互对视,白公子是看李云的好,李云只看到白公子脸皮的好。于是,一人看着笑,一人瞪得苦大仇深。
忽的,窗户让一阵风刮得吱吱生响,外头不一会就阴下天,一场急雨急急躁躁地奔来,水汽渗入这小小的耳室,捎进一丝凉意。
李云暗想要把被窝重新盖好,外头闪电一闪而过,划亮了阴暗的床第。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闷雷,轰隆隆的声响似乎就在耳边猛击,连着胸口都要震动起来。
李云看见白公子忽然摇摇晃晃地爬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耳室。
室外电闪雷鸣,过了会儿便听闻外头脚步杂乱,有人脚步匆匆来来去去,七嘴八舌不知道嚷嚷什么,瞧着像是走水一般着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雨还是哗啦啦下着,倒是雷声已经收敛了。李云刚从被窝翻起身,便见浑身湿漉漉的齐帘怒气冲冲而来,攥住他就往外头拉扯。同行而来的还有几个让雨水打得狼狈的护院,几人七手八脚将李云弄到门口。蕙萍撑着伞在外头等着,瞧见齐帘这架势赶紧将人拦下:“好歹把蓑衣斗笠戴好!才病好了,不能再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