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这儿打不到车……我去问问护士要多久。”
班觉贡布去问了护士,护士说两三个小时。班觉贡布看了看手表,说:“那也不晚。”
傅杨河进去看张跃,班觉贡布却没跟进去,站在门外头抽了支烟,结果护士看见了,说:“先生,我们这不能抽烟。”
班觉贡布便出去抽烟了,不一会傅杨河也出来了,说:“给我一支。”
班觉贡布便把手里的烟给了他。傅杨河接在手里,夹着抽了一口。
“你也抽烟?”
“偶尔,一年也抽不了几根。”傅杨河又抽了一口,把烟还给了班觉贡布,双手往裤兜里一插,缩起了肩膀。
西藏的昼夜温差特别大,白天穿这一身还有些热,如今入夜了,风一吹冻得人发抖。班觉贡布嘴里叼着烟,伸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傅杨河见他要披在自己身上,赶紧后退了一步,说:“没那么娇气,又不是女人。脱了你穿什么,不冷?”
班觉贡布用手指夹了烟,然后蹭了一下鼻子说:“我是本地人,习惯了。你披着吧。”
傅杨河便伸手接了过来,往身上一穿,然后就笑了,支着两只胳膊看向班觉贡布。
太大了,本来只是件上衣,他穿着都快垂到膝盖了。其实只论身高,他们俩的悬殊并没有这么大,只是班觉贡布更宽厚健壮,比他撑衣服,所以同样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松垮了。
“暖和就行。”
“嗯,很暖和。”傅杨河说。
衣服带着班觉贡布的体温,还有属于他的淡淡的味道。怪不得很多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桥段,亲身经历了才觉得很暖心。他仰起头看了看天上,乌云被风推着,一片一片从月亮上飘过去。傅杨河吸了一口气说:“你赶紧抽,抽完咱们进去,别在外头了,冷。”
班觉贡布便又吸了最后一口。他们俩往回走,傅杨河问:“经常见你抽烟,你抽烟很厉害么?”
班觉贡布点点头,说:“高中就抽了,戒不掉了。”
“还是要少抽,抽烟不如喝酒,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说完停下来扭头看班觉贡布,班觉贡布说:“嗯,少抽。”
大概也只是敷衍他,抽烟成瘾的人很难真的戒掉。傅杨河觉得他也没立场要求太多,便推门进了病房里面。
病房里有一排病床,里头除了病人,还有许多病人的家属,乱哄哄的。张跃闭着眼睛在病床上躺着,他走过去看了看输液瓶,然后在床沿坐了下来。
“真是好多年没输液过了,”张跃忽然说,“你还记得我上次输液是什么时候么?”
傅杨河回头看了一眼,张跃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他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那一年,张跃为了向他表明衷心,非常突然地向家里人出了柜。张家人当然接受不了,家里闹的鸡犬不宁,最后把张跃给赶出来了。
大概那时候年轻的张跃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大的压力,就在被赶出来的那几天生了病,发高烧,家里人也没人管,医院里躺那几天,都是他在旁边照顾。可病得面色苍白的张跃躺在病床上,咧嘴笑着说:“值。”
那时候也不是不感动的,张跃出柜,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认真的,将来可以负责任,不会辜负他,他却偏偏就是不动心,或许世上真有所谓的缘分,不然人心怎么会这么奇怪。
“这衣裳真丑。”张跃见他不回话,便又说了一句。
傅杨河说:“班觉的,看我冷,脱了给我了。”
“他以为在拍偶像剧么?”张跃哼了一声。
傅杨河就笑了,回头看班觉贡布,幸好他站在门口,离得远,没听见。
等到张跃两瓶输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外头一片漆黑,风也很大,车子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就开始下雨,还好下的不大。到了酒店,班觉贡布直接回了房间,傅杨河则看着张跃睡到了床上,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张跃叫住他说:“你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么?”
“你已经退烧了。”
“可是谁知道半夜会不会再烧起来。”张跃说,“我孤孤单单一个人睡,万一半夜烧起来,身边也没个人,跟煤气中毒似的一觉睡过去……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死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傅杨河啧了一声,道:“行了,别演戏了,祸害遗千年,你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话虽这么说,回去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傅杨河还是爬起来了。他一动,班觉贡布也醒了,坐起来问:“你干什么去?”
“吵到你啦?”傅杨河小声说,“我去看看张跃,别半夜再烧起来。”
班觉贡布这一下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把枕头往上挪了挪,靠在床头等傅杨河回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傅杨河才回来,他出去的时候只穿了睡衣睡裤,估计走廊里很冷,他一进门就直哆嗦,飞快地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外头下了好大的雨。”他说。
班觉贡布没说话,他便伸手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隐约能听到外头的雨声敲打着窗户。有些湿冷的雨夜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了,傅杨河裹着被子,翻身向外,忽然感到后面一动,班觉贡布忽然倾过身来,紧靠着他的背。
“傅杨河。”班觉贡布在黑夜里叫他。
傅杨河只觉得后背出奇的敏感,被班觉贡布结实而雄浑的热气熏着,一动不动地“啊?”了一声。
“我单身。”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