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头。所以颜珈牵着小黑过去的时候,就在那里遇见了同样告假回家的柳秀才,故而有方才一问。
张秀才和赵秀才拿颜珈说笑,见她云淡风轻巍然不动,觉得没意思,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柳秀才这里,“大才女今儿怎么了,看着心事重重,精神不佳嘛。”
“无大碍。这两日回了趟家,没休息好,先生点名让我明日主解诗赋,许是紧张的吧。”柳秀才随意敷衍一句。依旧坐在油灯盏下翻开书,书中夹着的一张信笺悠然落下,飘到了颜珈的脚跟前。
颜珈看到,给捡起来,刚要递过去,被赵秀才半道儿截胡,“了不得啦,瞧瞧这名贵的纸张——洒金桃花笺,不知谁家小郎思春,用这么漂亮的簪花小楷给我们柳秀才写如此声情并茂的诗句:鱼趁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离别苦①。果真好文笔!”
柳秀才面上尴尬,站起来将信笺夺回去,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一个个的,难道就不曾风花雪月司空见惯?”
“那怎么一样?”张秀才调侃,“我从前倒也认识几位识文断字的郎君,没见过哪个有这般才情。柳秀才好福气!”
秀才柳姝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自然了。众人心照不宣地笑笑。论起书院里最用功的人,柳姝贤堪当第一,颜珈算第二。柳姝贤平素待人亲切随和,相较之下,颜珈却显得有些安静,所以学舍里赵张柳之间更熟,三人与颜珈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三个秀才开玩笑荤素不忌,对着一本正经的颜珈,说话自然要谨慎些,但也难免好奇。毕竟要说有谁还未经风花雪月,那边只有颜珈了。
颜珈虽出身明州大户人家,可不受主父待见的庶女身份早就在书院传了个遍,众人知道她处境尴尬,这个年纪,别说颜家不会给她张罗亲事,便是身边侍奉的书童或者近身小厮,都没有一个。
“唉,还是像颜珈这般,好好考功名才是正经,书中自有颜如玉嘛。”张秀才见气氛冷下来,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
赵秀才也打趣道,“对对对,像颜秀才这般fēng_liú俊俏的人物,怎么会没有小郎思慕,没准人家金屋藏骄,你们不知道罢了。”
“你们别排喧她了,”柳秀才阻止道,“你瞧她平日里不苟言笑,哪像个会谈情说爱的人。”
“也是,没准啊,我们颜秀才前途无量,可要是不开窍,男女情爱便无福消受喽。”
颜珈没说话,就看着他们胡吹八吹。众人聊着越发无趣,便不说了,各自回榻上歇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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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到了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山里却是清凉好时节。颜珈自上回从颜家庄回来,便在书院待着不曾出去,一头扎进无涯学海埋头苦读,准备即将到来的明州府乡试。这天上午课业刚结束,便有同窗来学堂告知颜珈,明州来人寻她了。
来者是明州颜家大宅的管事,祁氏的心腹。他带着几个手下,此刻正在山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管事的找我有何要事?”颜珈面上淡淡的。她和大宅里的每个人都很生疏,所以这表情并不是针对谁。
“是这样,二娘子”大管事知晓她的性子,小心赔着笑,“前儿跟祁家定下的亲事,如今提到日程上了。主父老爷说月底成亲,所以小的带着人来接娘子回去。”
“.........这么.....快?”颜珈吃惊,她和祁家小公子好像.......还没定亲吧?
“是啊。”管事解释道,“亲事几个月前就在议了,当时只等老太公与娘子点头,端午之后,两家就把这事儿定下啦。这么大的一桩喜事,快一点更好。咱们老爷的意思是赶在娘子乡试之前成婚,免得生出什么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颜珈问道,“怕我考不上,给颜家丢了脸面,或者遭祁家轻视而悔婚?”
“那倒.......不是。”管事额头上汗津津的,“主要是想赶在老祖宗八十大寿之前,给他老人家增些喜气。二来,祁府那头也希望娘子能与小公子....早日完婚。毕竟娘子将来有了功名职位,忙碌必定胜从前,就怕后面一忙两乱——”
“我知道了。”颜珈依旧淡淡的,打断了管事有些慌乱的说辞,“容我收拾一下行李,就跟你们回去。”
.......要成亲了。
颜珈再怎么淡定,心里还是有一丝丝波澜,亲事是嫡父祁氏亲自张罗替她定下的,她都不曾露面。要娶夫的人浑然不知情,让颜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回学舍收拾了包袱,去跟山长和同窗道别。离乡试还有一个多月,书院里已经有不少学子陆陆续续下山,回乡准备。颜珈是明州府本地人,若不是因为亲事,必然会待到考试前才回家的。
不过同学舍的四人都是明州府人,故而至今留在书院。颜珈算是走的最早的,听闻她去成亲,众人难免跌了眼睛。
“真没想到啊,以为你拿着大作投石问路为考试做准备,所以才要回去。没想到你是因为成亲。”柳秀才感慨,“颜秀才成亲无疑是铁树开花,百年难遇。”
颜珈平静道,“铁树既然能开花,多晚都会开的。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以前没听说你有亲事,怎么突然就成亲了?”赵秀才问道,“你那夫郎是哪家的郎君啊?都没听你提起过。”
“是.....明州祁家的小公子。”颜珈道。
“哟,你可真有福气。祁家才出了贵人,颜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