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的水声,一切安详而平和,并无异样。
攀登到半山腰的一处宽阔地带时,谢川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湖泊。
不知道是因为近日这里降水量过多还是其他原因,湖泊的水位显然上涨了不少,湖中央的石碑被淹没大半,只剩下一个头还冒在湖面上方。
谢川柏弯下腰,鞠了一捧湖水在手中,刚要仔细察看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兄台……这位兄台。”
谢川柏讶异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
那是一个作古代士子打扮的人,形容清癯,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看相貌应该在二十岁上下,一袭白衣上面沾着不少草屑。
他坐在树下面,双腿不自然地盘踞着,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扭到了脚。
这人因疼痛而微微颦眉,一脸忧愁相,却也十分赏心悦目。
任谁见到这样的人,都应当是乐意拿出最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他的。
谢川柏走到大树旁边,在召唤他的那人跟前蹲下|身来:“你受伤了?”
“嗯。我名叫陶然,是一名药师,住在云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面。我上云山是为采药,方才在湖边不慎绊倒,因此扭伤了脚踝。”白衣人讪讪地说道,“不知兄台下山时,能否捎带我一程?”
“可以啊。”谢川柏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的脚伤容不得耽搁,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把一个伤患扔在这里去忙自己的事情实在是不厚道,反正上山下山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再说他的任务本就没有时间限制,多走几步路也没什么。
况且,从这个人身上也许能打听到一些他跟广白想要知道的消息。
“多谢兄台。”陶然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劳兄台费神了。”
“叫我川柏就行。”谢川柏把剑递到陶然的手中,然后拍拍自己的背,“上来吧。”
山的南坡长着许多小竹,是像水洗过一样的鲜绿,远看如同一支支从地下穿透而出的箭矢。
谢川柏背着陶然缓步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琢磨着刚刚看到的湖泊。
看来《大陆通史》中记载的五行之序紊乱的影响,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如果任由无何大陆各处水平面上涨,那么陆地被淹没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川柏兄?”陶然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
“冒昧问一句,你从何而来?”陶然问了一句,而后又补充道,“这里地处偏僻,鲜有外来人,故而陶然有此一问。”
“我到云山上来找一件叫做‘九转桃木’的东西。”谢川柏如实回答道,“不知陶然可有耳闻?”
“川柏兄要此物有何用?”
“这……说来话长。”
谢川柏想了想,把自己的任务内容透露一部分给陶然以获取信任,倒也无不可,于是又说道:“简而言之,大陆和平联盟需要用它以及其他九种材料来打造一把神兵,以破开无极海东西海域的结界,打入魔族大本营。”
陶然讶异道:“川柏兄竟是那救世之人?”
谢川柏哭笑不得:“什么救世不救世的?”
“师……道长曾说过,在我弱冠之年,将有一奇人降临在天穆野北边,解救无何大陆于危难之中。”陶然说道,“莫非川柏兄便是那奇人?”
说出“道长”两个字的时候,陶然感觉到怀里的剑微微震颤了一下。
“我确实是从天穆野那边过来的,还差点把命都交代在那儿。”谢川柏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先告诉我,你说的道长是哪位道长?”
陶然不明就里:“是长云道长。”
“卧……”谢川柏顿了顿,生生把不雅的口头禅咽回了肚子里,“你认识长云道长?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我十二岁那年,道长路过云山脚下,说我有几分仙缘,于是指点我道法一二,自那之后,他每年都会来见我一次。”陶然轻叹一声,“可十六岁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谢川柏见广白依然没有出声,便继续代他发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道长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他之后要去哪里?”
“他说,”陶然低垂着眉眼,低声说道,“他说要去淮都郊外的那座封魔塔里看看,并且叮嘱我,一定不能靠近那里。”
这时候,广白突然开口了。
“长云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陶然听到怀里的剑发出人声,惊讶一瞬之后便恢复了寻常神色,回答道:“道长……师尊留给了我一面七星幡,还有许许多多的符文。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沉默片刻后,广白又问道:“这些年他过得好么?”
“师尊一直都是那样,温和疏淡,无悲无喜。”陶然答道,“只是他似乎一直在牵挂着什么人。”
“那人又何尝不是日日牵挂着他。”广白失笑,“两个傻人。”
“你们不认识?”谢川柏有点状况外,“长云道长路过云山之前,就已经把你送给了玄琰?”
“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长云了。”广白道,“拿到九转桃木之后,我们就去淮都。”
“两位!陶然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广白这样说,陶然赶忙问道,“两位能否带我一同前往淮都?我很想知道师尊现下的情况。”
谢川柏道:“这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我九转桃木在哪儿不是?”
陶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关于九转桃木的记忆,然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