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想,告诉他了,又能怎样?明面上,江澄已告知天下,众家现在都听信了他的说辞:魏无羡叛逃家族,这个人从此和云梦江氏无关。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能去喝这一杯喜酒。江澄不告诉他是对的,如果由江澄来告诉他,指不定他就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事来了。
半晌,魏无羡才喃喃地道:“便宜金子轩这厮了。”
他又倒了一杯酒,道:“蓝湛,你觉得这桩亲事怎么样?”
蓝忘机不语。魏无羡道:“哦,也对,我问你干什么。你能觉得怎么样,你又从来不想这种事。”
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知道,很多人背后都说我师姐配不上金子轩,哈。在我的眼里,却是金子轩配不上我师姐。可偏偏……”
可偏偏江厌离就是喜欢金子轩。
魏无羡把酒盏重重摁到桌上,道:“蓝湛!你知道吗?我师姐,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一拍桌子,眉宇微醺之中带着傲气,道:“我们会让这场大礼在一百年内,人人提起来都叹为观止,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比得上。我要看着我师姐风风光光的礼成。”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嗤笑道:“你嗯什么?我已经看不到了。”
这时,吃完了甜羹的温苑坐在席子上又开始玩草织蝴蝶。两只蝴蝶长长的须子缠到了一起,半天也解不开。见他着急的模样,蓝忘机将蝴蝶从他手中拿起,两下把四条打成结的蝴蝶须解开,再还给他。
见状,魏无羡分了些神,勉强笑了笑,道:“阿苑,不要把脸蹭过去,你嘴角还有甜羹,要弄脏他衣服了。”
蓝忘机取出了一方素白的手巾,面无表情地把温苑嘴边沾的甜羹擦掉。魏无羡嘘道:“蓝湛,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孩子。我看你再对他好点,他就不肯跟我回去了……”
忽然,魏无羡神色一变,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符咒,而这张符咒已经在腾腾地烧了起来,魏无羡将它取出后,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蓝忘机目光一凝,魏无羡则霍然站起,道:“坏了。”
这张符咒是他设在乱葬岗上的一个警示阵的阵眼,若是在他离开后,乱葬岗上情况有变,阵法被破,或者血气大作,符咒便会自动燃烧提醒他出事了。魏无羡一把将温苑夹在胳膊底下,道:“失陪,蓝湛我先回去了!”
温苑兜里的东西掉了出来,道:“蝴……蝴蝶!”魏无羡已夹着他冲出酒楼。不多时,身旁白影一掠,蓝忘机竟也跟了上来,与之并行。魏无羡道:“蓝湛?你跟上来做什么?”
蓝忘机把温苑掉的那只蝴蝶放进他手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何不御剑。”
魏无羡道:“忘了带!”
蓝忘机一语不发,将他拦腰一截,带上了避尘,升上空中。温苑太小,以前从未乘过飞剑,原本应该十分害怕的,但因为避尘飞驶得太稳了,他完全不觉颠簸,再加上镇上行人都被这说飞就飞的三人震惊得仰头围观,只觉新奇兴奋,大声欢叫。魏无羡松了口气,道:“多谢!”
蓝忘机道:“何处。”
魏无羡指路:“这边!”
第75章 汉广第十七 2
三人旋即朝乱葬岗方向风驰电掣而去。待那座黑色的山峰破云而出时,魏无羡心头愈紧。
远远的便从黑色山林中传来凶尸的嚎叫,而且不是一两只,而是尸群。蓝忘机扣了个诀,避尘霎时又快上了几分,然而依旧极稳。
甫一落地,二人便见一道黑影地从林中蹿出,尖叫着扑向一人,避尘一剑将之劈为两半。地上那人脸色苍白,见了魏无羡,忙大叫道:“魏公子!”
魏无羡甩手一道符咒飞出,道:“四叔,怎么回事?!”
四叔道:“伏魔洞……伏魔洞里的凶尸都跑出来了!”
魏无羡道:“我不是设了禁制吗?谁动了?!”
四叔道:“没人动!是……是……”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清叱,一个女声道:“阿宁!”
黑树林中,十几名温家修士正与一个身影对峙着。那道身影正是翻着一对眼白、狰狞至极的温宁,原先在他身上贴得密密麻麻的符咒所剩无几,手中还拖着两具凶尸,已被他徒手撕得稀烂,黑血淋漓,几乎只剩两具骨架,而温宁还在暴躁地摔打它们,似乎不把它们挫骨扬灰便不罢休。持剑在最前的正是温情,魏无羡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动他身上的符咒吗?!”
温情连蓝忘机为何会出现在此也顾不上惊讶了,她道:“没人动过!根本就没人进伏魔洞!是他发狂自己扯下来的,不光撕了自己身上的,他还把血池和伏魔洞的禁制都捣毁了,血池里面的凶尸全爬出来了,魏无羡你快去救婆婆他们,那边顶不住了!!!”
正说着,高处传来嘶嘶怪叫,几人抬头一看,几只凶尸竟是爬上了树梢,蛇一般盘在树顶,往下龇牙,齿间流出恶人的不明粘液。温宁也抬头看到了它们,把手里已碎成肉泥的残肢一扔,一跃而上,直接腾空跳到了树梢!
这棵树少说也有五丈之高,一跃之下竟能直接到达如此高度,爆发力惊人至极。而温宁上树之后,两掌便把那几句凶尸撕得肢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