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问,蓝忘机竟无言以对,瞪了他好一会儿,把目光转到温苑身上去。温苑被他盯着,又开始打哆嗦。
须臾,蓝忘机对温苑道:“你……想要哪个。”
温苑还没回过神来,蓝忘机又指了指那名货郎担框里的东西,道:“这里面的,你想要哪个。”
温苑惊恐地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
半炷香后,温苑终于不哭了。他不停地摸兜,兜里鼓囊囊的装满了蓝忘机给他买的一堆小玩意儿。见他终于止住眼泪,蓝忘机似乎松了一口气,谁知,温苑红着小脸,默默地蹭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一低头,腿上多了个东西,蓝忘机:“……”
魏无羡狂笑道:“哈哈哈哈哈!蓝湛,恭喜你,他喜欢你了!他喜欢谁就抱谁的腿,绝对不会撒手的。”
蓝忘机走了两步。果然,温苑牢牢地攀着他的腿,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抱得居然还挺紧。魏无羡拍拍他的肩,道:“我看你也先别忙着去夜猎了,这样,咱们先去吃个饭怎么样?”
蓝忘机抬眼看他,语气无波无澜地道:“吃饭?”
魏无羡道:“是啊吃饭,别这么冷淡嘛,好不容易你来夷陵还这么巧给我碰上了,我们叙叙旧,来来来,我请客。”
有魏无羡半拖半拉,加上温苑一直挂在蓝忘机腿上,就这么把他拖进了一间酒楼。魏无羡在包间里坐了,道:“点菜啊。”
蓝忘机被他按到席子上,扫了一眼菜牌,道:“你点。”
魏无羡道:“我请你吃饭,当然是你点。爱吃什么点什么,不要客气。”刚好方才没买那生了芽的毒土豆,有钱付账。蓝忘机也不是惯于推辞来推辞去的人,思忖片刻便点了。魏无羡听他不咸不淡地报出几个菜名,笑道:“你可以啊蓝湛,我以为你们姑苏人都是不吃辣的。你口味还挺重。喝不喝酒?”
蓝忘机摇头,魏无羡道:“出门在外还这么守规矩,不愧是含光君。那我就不要你的份了。”
温苑坐在蓝忘机腿边,把兜里的小木刀、小木剑、泥巴人、草织蝴蝶等等小玩意儿排排放在席子上,爱不释手地清点。魏无羡看他黏在蓝忘机身旁蹭来蹭去,弄得蓝忘机喝个茶都不方便,吹了声口哨,道:“阿苑,过来。”
温苑看了看前天才把他埋在土里当萝卜种的魏无羡,再看看刚刚给了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儿的蓝忘机,屁股没挪,面上诚实却地写了两个大字:“不要”。
魏无羡道:“过来。你坐那里碍着人家。”
蓝忘机则道:“无事。让他坐。”
温苑高兴地又抱住了他的腿。这次是大腿。魏无羡把筷子在手中转得飞起,笑道:“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岂有此理。”
很快菜和酒都上来了,红红火火的一桌,还有一碗蓝忘机单独给温苑点的甜羹。魏无羡敲碗叫了好几声,温苑还低着头,拿着两只蝴蝶,嘟嘟哝哝,一会儿装成左边那只害羞地说“我……我很喜欢你”,一会儿装成右边那只快乐地说“我也很喜欢你!”,一个人分饰两只蝴蝶,玩儿得不亦乐乎。魏无羡听了,笑得岔了气,前仰后合道:“我的妈,阿苑,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什么喜欢我喜欢你,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别玩儿了,过来吃。你的新爹给你点的,好东西。”
温苑这才把小蝴蝶收进兜里,端起碗拿着一只小勺子坐在蓝忘机身边舀甜羹吃。之前温苑在岐山的拘禁地,后来又转到乱葬岗,两个地方伙食都一言难尽,是以这碗甜羹对他而言已算是新奇的美食,吃了两口便停不下来,但是还知道巴巴地把碗递给魏无羡,献宝一般地道:“……羡哥哥……哥哥吃。”
魏无羡一脸受用地道:“嗯,不错,还知道孝敬我。”
蓝忘机道:“食不言。”
为了让温苑听懂,他又用直白的语言说了一遍:“吃饭不要说话。”
温苑连忙点头,埋头吃羹,不讲话了。魏无羡连声道:“岂有此理,我说的话他好几遍才听,你说的话他一听就照做,真是岂有此理。”
蓝忘机淡声道:“食不言。你也是。”
魏无羡笑吟吟地仰头喝了一杯,将酒盏拿在手里把玩,道:“你还真是……多少年都不带变一下样子的。哎,蓝湛,这次你来夷陵猎什么啊?这地方我熟,要不给你指指路?”
蓝忘机道:“不必。”
世家常有秘密任务不便与外人说道,因此魏无羡也不追问,道:“难得遇到个以前认识的熟人,还不躲我,这几个月真是憋死我了。最近外边有什么大事没有?”
蓝忘机道:“何为大事。”
魏无羡道:“比如哪地出了个新家族,哪家扩建了仙府,哪几家结了个盟什么的。闲扯嘛,随便聊聊。”
他和江澄假决裂后很久没听过外界的新动向和消息了,最多听听小镇上杂七杂八的闲谈。
蓝忘机道:“联姻。”
魏无羡道:“谁家和谁家?”
蓝忘机道:“兰陵金氏,云梦江氏。”
魏无羡玩儿着酒盏的手凝滞了。
他愕然:“我师……江姑娘和金子轩?”
蓝忘机浅浅颔首,魏无羡道:“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礼成?!”
蓝忘机道:“三日后。”
魏无羡微微发抖的手把酒杯送到唇边,却没意识到它已经空了。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不知是气愤、震惊、不快还是无奈。
虽说早在离开江家之前,他对此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