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鸟在湖畔的林间欢快鸣叫,淡淡的晨雾还缭绕西湖的水面上,在柔和的阳光映照下,蓄翠流碧,恍如梦幻,却显得愈发宁泌。微风轻拂,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走在湖畔小道,会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忘忧。
叶星士戴着斗笠,带着渔杆和渔篓,照例来到西湖边垂钓。这是他这几个月来己经形成的生活规率,而且杭州的居民中也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了,都纷纷和他打招呼,有的叫“爷爷”,有的叫“老爷子”。一来是居民们知道,他是商毅正妻的爷爷,二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叶星士也给不少人看过病,因此认识他的居民们对叶星士也都非常敬重。
来到往日叶星士经常垂约的一块大石边时,有一个黄衣僧人己经在这里,见叶星士来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机辅,总算是找到你了,想不到你会躲在这里。”
叶星士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神色,仿佛早就知道这黄衣僧人会在这里等自己一样,还是和平时一样,把渔蒌的半截浸在湖水里,架好渔杆,坐在石头上,将渔线上装好渔饵,扔进湖水里,然后十分悠闲的道:“我从来都没来躲起来,只不过是一直在观察时局的发展,并且印证着天像的对应发生而己。”
黄衣僧人正是璞愚印,听了叶星士的话之后,也苦笑了一声,坐在他的身边,道:“你是沒有躲起来,但却是叫我们好找。”
叶星士微微笑道:“你们找我也沒有用,因为我己经看不出任何的天像了。”转头看了璞愚印一眼,道:“你们要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璞愚印顿时一阵紧张,道:“你说什么,难到这就是你说的,天像己经发生了变化,你以前看出的那些天像的变化,都己经不准了。”
叶星士的手轻轻一抬,只见一条小鱼己经被他提出了水面,而那小鱼还在渔线上扑滕挣扎着,叶星士道:“我以前就曾经说过,只要其中有小一点地方发生了变化,那么后来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改变,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小鱼装进渔蒌里,“因为我从现在的天像变化中,己经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璞愚印看着他又重新上好鱼饵,将鱼钩又扔进湖水里,道:“你打算一直就留在这里,永远不回去了吗?”
叶星士道:“这个答案你应该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离开圣门,你是最清楚的。”
璞愚印叹了一口气,道:“启元夫妻的死,我也……”
叶星士打断他道:“后悔的话你就不用说了,事情都己经过去十几年了,我也不想再提,所以我现在也不欠圣门什么了。”
璞愚印道:“但你在五年前为什么又把瑶瑱带走?”
叶星士笑道:“瑶瑱是我的孙女,我不带走她,带谁?难道把她留在圣门里,再重复她父母的悲剧吗?”
璞愚印的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道:“但你现在为什么要把瑶瑱嫁给商毅,你是知道瑶瑱的命相的,也知道经纬对瑶瑱的……”突然间璞愚印心里灵光一闪,身子竟然颤抖了一下,道:“难到说,商毅就是那个引起天像发生变化的人吗?”
叶星士淡淡道:“嫁给商毅,是瑶瑱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干涉。至于你的后一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己经说过,我己看不出天像的变化了。”他转过头来,看着璞愚印,道:“大师兄,就算你知道真像,又能怎么样,你是要去顺应天像,还是想去改变天像呢?”
璞愚印怔了一怔,忽然发现自己也沒有办法回答叶星士的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天像是可以改变的,则通过天像来预测未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天像是不可改变的,也就意味着自己无论作什么努力,都是没有用的,却么自己是否就放弃努力,只是被动的等着未来的事情一一发生呢?就好像他刚打定了主意,如果商毅是引发天像发生变化的人,那么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商毅,永绝后患,但听了叶星士的话之后,忽然又想到,如果商毅真的被自己轻易的杀了,他还会是那个引发天像发生变化的人吗?
虽然璞愚印也怀疑,叶星士这么说,是不是要有意打击自己的信念,但却依然让璞愚印感觉到一阵气馁,仿佛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事实上是全部做的无用之功一样。过了好久,才道:“机辅,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厉害,只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我弄得心绪不宁,连以前一直坚持的信念,都己经动摇了。”
叶星士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看透,如果换了是墨经纬,他就一定不会动摇,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透,因此所为天像、命相,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坚定自己信念的东西,无论结果怎么样,他也不会动摇,自己不亲自去试一试,是绝不会甘心的。”
璞愚印道:“你难到就一点也不担心商毅吗?虽然我承认他确实是一个罕见的奇材,不仅会用兵,而且也善于施政,收拢人心,但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赢不了的局,就算他能够击退清军的南征又能怎样,也只会使他更加遭到南明的猜忌,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削弱他的权势,因此无论这一战的结局如何,他都是注定的输家。”
叶星士微微一笑道:“还有墨经纬也在准备对付他,是不是?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事情,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任何事情,只会去观察对应天像变化的发生。那怕他是瑶瑱的丈夫,也不会例外。”
璞愚印也彻底无语了,只好又苦笑了一声,道:“你到是看得真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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