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未出口的那些责骂顿时失了准头。
他万万没想到,蒋淮第一次把他的名字喊出口会是这种场景。
霍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一言不发黑着脸在路边拦车。好不容易拦到车了,又一路阴沉着脸催促司机赶紧开回家。
路上蒋淮牙齿打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霍骁在心里把不长眼的司机骂了不知多少遍,却对着蒋淮不知所措。
他伸手想抱抱蒋淮给他取暖,却被蒋淮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蒋淮抖着声音解释:“我身上是湿的,你会冷。”
霍骁阴沉了一晚上的脸,突然显出呆滞,过了会融化成了一抹柔软。
他不由分说把蒋淮搂进怀里,按着他不让他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可能是冷的不想说话,又或者怀抱太过温暖,蒋淮没有反驳。
在司机飞一般的速度之下把蒋淮送到家,霍骁打开空调,马不停蹄到浴室给他放水洗澡。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蒋淮从浴室里出来,家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姜汤味。
霍骁在他喝姜汤的时候,尽职尽责帮他吹头发:“姜汤不要喝太多,晚上喝容易辣嗓子。”
蒋淮笑眯眯答应,却低头喝得一滴不剩。
把人给塞进被窝,霍骁自己都出了一身汗。
蒋淮睁着眼扯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霍骁坐在他身边:“不走,我去洗个澡。你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喊我。”
蒋淮很听话地点头,什么时候都笑地弯弯的眼睛依然像个小月牙。
霍骁弯下腰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你先睡,晚安。”
蒋淮很乖:“晚安。”
然而说了晚安他却并没有睡。霍骁洗完澡回来,他都已经困到眼皮打架了,还坚持着没闭眼。直到霍骁也跟着钻进被窝,他才蹭着找到一个安稳的位子,趴在霍骁胸口,睡熟了。
霍骁看着蒋淮白嫩的侧脸,心里实在软的不成样子。
蒋淮的隐瞒有没有让他生气,说实话,有。可那种生气并不是因为杨时嘉要离开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为之遗憾气愤的生气,而是对于蒋淮跟他有秘密这件事的生气。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杨时嘉变成了心里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蒋淮实实在在地住在了里面。
看到他沮丧低着头,像个没吃到糖的小孩时就不生气了。或者是,在家里一个人有些孤单地吃过饭,突然看到外面下雨的时候就已经不生气了。
他的淮淮还在外面,他要去接他回家。
*
蒋淮果然还是感冒了,这场感冒来势汹汹,第二天蒋淮整个人都没能爬起来。
霍骁为了照顾他跟着请了一天假,联系过医生过来看病之后,霍骁动手煮了一锅清粥,看着蒋淮喝下。
生病的蒋淮意外地爱撒娇,搂着霍骁不撒手:“好冷啊。”
霍骁没办法,把人重新塞进被窝,从柜子里找了几床被子严严实实压在上面,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蒋淮就眯着眼看霍骁忙前忙后,一脸酒足饭饱的小猫样。
霍骁被他折腾的没脾气,整理拿被子时弄乱的衣柜,无意间扯出来一件西装。
这件西装已经是两三年前的款式了,如果一定要说和市场上的有什么不同,这件西装的袖口绣着一连串的花边,非但不显轻佻,反而让整件正装带了点活泼的年轻人气息。
霍骁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过了会扭过头问蒋淮:“这件衣服……”
蒋淮从层层被子里探出个头:“好几年前的衣服了,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参加面试才买来的,结果买来没几天袖子就被我给划烂了,拿回去我妈给绣了几朵花,还挺好看。”
霍骁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思考了好久才试探着问:“你上学的时候有没有送过一个人昏迷的人去医院急诊?”
蒋淮滔滔不绝的嘴巴停了停。
救过,那个人就是你。就是因为那次救了你所以才一见钟情,后来苦苦暗恋你好多年。结果你竟然狗血地喜欢着我的室友。
这话蒋淮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索性缄口不言。
霍骁眼底里的波涛归于沉寂之后,突然笑出了声:“我以为是时嘉,原来竟然是你。难怪当初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记得。”
大学时候的霍骁已经很拼命了,吃饭没有学习重要,没有工作重要,长年累月存下了胃病。那天他照旧去图书馆看书,路上已经隐隐觉得不是很舒服,但是他并没有当回事。在路上晕倒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路偏僻,大多时候并没有多少学生。霍骁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么个角落了,身体突然被人拖起来,那个人嘴巴里一直不停在跟他说话,他神志不清听地模模糊糊,倒是偶尔睁眼看到对方特殊的袖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概是要去参加面试的学生,结果遇到了差点猝死的自己。
把他送到医院交过费,对方就走了。霍骁出院之后很反常地没有整天泡在图书馆,反而在学校转悠上瘾,最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穿着这件特殊衣服的杨时嘉。
听完了前因后果,蒋淮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他还是小声地吐槽:“早知道就不借衣服给他了。”
杨时嘉个混蛋,面试借谁的衣服不好,非要借他的,耽误了三年的青春。
霍骁看他一边骂人一边哭,好笑地在旁边帮他擦眼泪:“如果知道是你……”
蒋淮恶狠狠道:“如果知道是我,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