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说,周逊不是经验型的演员,她是个天才。
这句话百分之百赞同:经验型的演员,往往都有自己的表演套路,不易出错,却也没有亮点。天才不在于经验,在于想象力,就是沸点特低,沾上火星子就会咕嘟咕嘟的冒泡。
就像刚才这场戏,剧本上写:小唯听罢,不禁莞尔一笑,目有神采。
如果范小爷来演,她只会笑得很好看,周公子没有,她竟笑出了一丝血腥味儿,山中精怪碰到可以交配繁衍的对象,而生出的那种赤果果的攻占欲。
徐老怪看得大爽,褚青搭得通透,范小爷连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花,吓得对面的赵包子抖出了十八个褶儿。
好吧丫头极其暴躁,又不能当众翻脸,人家比自己演技好,这得承认,哪怕她借戏撩人。
女人心术之第1o8招:不要去撕你的对手,要d住你的男人。于是乎,褚青就理所当然的苦逼了。
夜,酒店。
那些螺蛳已经泡了一天一宿,他便借了厨灶,做了两盘辣炒螺蛳。这会端着一盘进屋,见媳妇儿刚洗完澡,正呼呼的吹头,便拈出一个塞到她嘴里,笑道:“尝尝!”
“噗!”
她动都没动,直接给吐了,哼道:“给完人家才想起我来!”
“这你也挑,她不在楼下么。”
他把那螺蛳捡起来,哧溜一吸,嗬,香辣辣软滑滑,简直天下第一零嘴。
没心没肺啊,范小爷一瞅就来气,砰地把吹风筒拍桌上,吼道:“在楼下怎么了?你俩腿支个肚子干嘛的,你就不能先上来?”
“你看你,说两句又喊上了。”
他也不恼火。用牙签剜出一块螺肉,道:“来,这味挺正的。”
“我喊怎么”
范小爷先吞下肚,然后接着飙:“你俩当着我面眉来眼去的。我还不能喊了?”
“那不是拍戏么?再说我啥都没干”
“屁!你心里不知道咋想的呢!”
她越说越糟心,白天压制的郁闷完全爆,神经病似的疯道:“啊啊啊啊,那只骚狐狸!反正我不开心,我不高兴。我有情绪!”
“”
褚青蛋疼又无奈,刚要哄两句,只见她猛地扑过来,对准脖子就是一口。
“哎呀!”
他顿觉一痛,道:“别闹了啊,明天还拍戏呢。”
“我不管!”
范小爷挂了半边身子,又埋头啃了上去,这次停了好久,再抬头时,只留下一块紫红紫红的淤痕。
“啧。别闹!”
他伸手把媳妇儿抱开,自己照了照镜子,愁道:“没轻没重的,明天又得让人笑话你吧,现在必须调整调整,不然怎么演戏?”
“调整个屁,我一看见她我就不爽!”
“那三个来月呢,你还天天不爽啊?”他试着劝说。
“三个月怎么了,三年,三十年我都不爽!”
范小爷许是泄够了。忽地又开心起来,乐道:“不过没关系,有你在呀!”
艹!
这好像是一句情话,但它绝对不是一句情话。要看?所以褚青无语:你看她不顺眼,然后拿我撒气,妈蛋的死循环啊,没个解!
画皮在南浔都是外景,是讲王生、佩蓉、小唯三人的日常生活,内容简单。节奏也比较平缓。但别忘了,导演是徐可,以他的美学功底和天马行空,自然不会辜负了这千年古镇。
俗话说,老怪有三好:美曲,美景加美人。甭管片子质量如何,起码审美观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画皮的用色,一部分靠布景,一部分靠摄影、灯光,一部分靠后期制作,极其考究和谨慎。
按照徐可的构想,全片的主色调是蓝,而且所有的色彩都降低了饱和度,会变得很浅很浅:天是淡淡的一抹,溪水清冷潺潺,城里略显压抑的幽暗中又透着丝丝粉彩。
佩蓉多是白衣,偶尔是鹅黄;小唯的色彩多些,有时是红,有时是墨,有时是紫;褚青相对固定,以天青色为主,配以蓝白。
如此的色调处理,让整部片子都有了一种神奇的水墨韵味,慵懒随意,却又幽古清丽。
这便是徐老怪的功力所在,当然张叔平的贡献也不小。如果你感觉不出啥叫一流美学,ok,那你肯定知道啥叫三流美学:于妈版笑傲江湖那种像三里屯夜场似的贼亮贼艳贼媚俗的苹果光
特容易理解有木有?
颖园,养心榭。
这里被当作王生府邸的后园,虽说以知县的地位有些夸张,不过德清的设定是旺县,又在江南膏腴之地,也勉强可以解释。
徐老怪挥了自己的构图水准,亭榭、小桥、池塘、常绿乔木,多一分累赘,少一分缺失,天然得体。
褚青换了一身蓝色长袍,范小爷穿着鹅黄色的比甲,俩人在池塘边站定,不多时,那边喊了声:
“absp;话落,俩人同时迈步,沿着池塘往桥上走,她轻声问:“案情可有进展?”
“全无头绪。”
他面色沉郁,叹道:“本月又有两起凶案,如今百姓惶恐,都传是精怪所为呵,我都在思量,要不要去请个茅山道士了。”
“君子当正道在心,你上任以来不说精达事机,也是治理有方,百姓称赞,纵有精灵鬼怪,也奈何不得。你自己还需宽慰,这几日都睡在衙堂,可要照看好身子。”
范小爷挽了他的手,熨贴得就像摊开的白丝绒,那软软滑滑的眼神和语调,让老夫老妻的褚青都不禁一荡。
他也紧握妻子的手,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