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林母在超市做推销员,晚上常常盘存到半夜,不放心小林湛一个人在家,就把他带到超市,让他装成顾客的孩子。
那时的林湛年纪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超市里喊林母“妈妈”。他百无聊赖地逛了半天,突然觉得尿急,就跑到林母面前,抓着她的袖子要她带自己去上厕所。
林母甩开他的手,把他往旁边赶,小林湛愈发着急,以为林母要把自己丢掉,更是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
两人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超市的主管,林母被查出带自己的小孩上班,当场就被辞退了。
回家的路上,林湛死死跟在林母身后,害怕她又不要自己了。
林母憋着气,一个人在前面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她听见后面没声了,扭头就没见着林湛的影子。
她这才慌了神,沿路找回去,见林湛一人蹲路边正哭呢。
林母看着他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傻样,生气地冲他吼:“你哭什么,我才要哭呢!”
她骂着骂着,自己果然也哭了出来,最后母子俩抱在一起,站路灯底下不知道嚎了多久。
“路过的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是大疯子带着小疯子出来撒泼呢。”林湛平淡地讲完了这个故事,最后评论道。
孟凯风托腮想了想,“原来是这样,我小时候还特别羡慕那些家里开小卖部的孩子,他们老是直接从店里拿吃的不给钱。”
林湛撇撇嘴:“小卖部和超市能一样吗?”
孟凯风笑道:“我小时候特别爱数我外婆编的竹篓,因为只要编满了两百个外婆就会推着车子把它们运到外面卖钱,每次她回家前都会顺便在小卖部里给我带几块糖。那种糖和现在包装好的不同,是一种黄色的长条状的麦芽糖,不硬不软,特别甜。”孟凯风说着,砸吧了两下嘴,好像回忆起童年吃过的味道。
林湛笑着看他,无论甘苦,安之若素,这大概是别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天赋。他不爱把自己从前的事情同别人讲,最怕看到同情悲悯的眼神,或许只有孟凯风听完还是能大大咧咧地冲他笑,好像这些都是生活里平凡的小事。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即便是生存线上苦苦挣扎的家庭,也能在压迫到尘埃里的世界开出花来,他若是学孟凯风一路回望,生活坎坎坷坷,终究是甜比苦多。
十一章
“林湛,你紧不紧张?”这是第三次模拟考前,孟凯风问他的话。
林湛微微扬起下颌,用居高临下的视线扫了他一眼,然后……猛地呼出一口气,胳膊无力地撑在桌子上:“废话!”
怎么会不紧张,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这次划出的分数线和成绩和真正的高考也差不了多少,他可不敢出一点差池。
虽然知道孟凯风是无心一问,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谁叫自己早就把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了呢?有时候还真是怀念从前孟凯风对自己无原则崇拜的样子。
孟凯风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胳膊支在桌上,一脸发愁的表情。他原本冷峻的眉峰锁出一个“川”字,看着反倒很是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正经问题。
林湛不高兴地在他桌上敲了两下,见他涣散的目光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才满意地问:“又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明天早上给你带什么吃,你这两天吃的都很少。”
林湛白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一支铅笔,在手里熟练地转起来:“这么热的天谁有胃口啊,对了,我昨天让你把物理那张卷子的十一题抄十遍,抄好的东西呢?给我。”
孟凯风愁眉苦脸地从抽屉里取出几张钉在一起的信纸给他:“为什么要单独抄这题啊?”
“你还好意思问,基础题你都能错成这样。而且这不是第一次吧,先前同样的题型你错好几次了。”
孟凯风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不记得以前做过这种题型?”
林湛一听,从书堆里抽出一个笔记本丢他桌上:“这是我自己总结的常见题型,你好好看看,下次再出这种问题就抄二十遍。”
孟凯风领圣旨似的接过笔记本,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转笔的时候是怎么从中指转到无名指的啊?我试了好多次,就是不行。”
林湛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铅笔举到齐孟凯风额头处,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击:“不许再问我白痴问题!”
孟凯风摸摸额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个问题哪里白痴了。
不过林湛转笔的动作却比先前微微慢了一些,转到中指时,稍稍停了片刻,足以让孟凯风看清他的动作。
学校对这次模拟考很重视,在成绩出来后还特意开了一次大会,重点表彰成绩优异的学生。
孟凯风兴奋里拿出相机给林湛看:“过会儿你上去领奖状我就给你照相。”
林湛看着台上领奖状的学生个个胸口被系上朵大红花,简直不想承认自己即将迈入此列。
他看着一旁正高高兴兴调试相机的孟凯风,威胁道:“绝对不行!你要照就给别人照,要敢照到我一个衣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孟凯风失望地啊了一声:“我照别人干嘛,这个相机还是我特意借的,保证把你照得特别帅!诶,广播喊你名字呢,你快上去。”
林湛倒是不慌不忙地起身,跟着其他几个同学排得整整齐齐地走上台,这一路林湛的脸都快笑僵了,连胸口被系上大红花都没什么力气反抗。
几人站成一排,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