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之后,便好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他走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玄玦心里好似空了一块儿,茫然无措。
苏清语一只手搭在玄玦肩上,道:“你且在此处住下吧,说不定能遇着你要找的疏影呢。”
此话像是安慰,可是他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可恶,简直就像是落井下石。
玄玦下意识认为这个苏清语不是好人,故而拒绝到:“不必,我可以自己找地方住下。”
“你竟不想瞧瞧你那疏影待过的地方啊?”
他想,十分想。
但是有疑问没解开:“你为何要留我在张府,还说护我周全?”
苏清语笑得极其妩媚,语调低柔婉转:“因为人家善良嘛……”
玄玦默默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地甩开苏清语,默默地在张宅中随意逛起开。
他好不容易找到前世自己的住处,夜风凉凉地刮过脸颊,有些冷。
“咕……”玄玦的肚子叫了一声,他没吃饭,饿,非常饿。
他立在夜风中,正想着哪里能弄到东西吃。
却发现不知何时,苏清语也跟来了,就站在对面,玄玦看见他时,有些尴尬。
苏清语眨着一双盈盈美目,柔声道:“饿了?”
不问还好,一问,玄玦的肚子更加不争气地叫起来,实在忍受不住饥饿的煎熬,玄玦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瞧着他:“你有东西吃?”
苏清语笑得无辜:“关我何事,自己找东西吃,不过这宅子废弃多年,想来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你若是饿得不行,就去抓些行人煮着吃吧,对了,这儿也没炊具,恐怕你只能生吃了,别有一番风味啊……呵呵。”
苏清语邪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去,步履轻盈,极开心的样子。
真是个变态。玄玦腹诽。
无奈地走进屋子,肚子不再咕咕叫,饥饿感早被苏清语恶心跑了。
屋子不大,因为许久无人来访而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屋内布置得简单,丝毫没有张府的富贵气,一看便知是府中下人的住处。
是了,这便是玄玦与疏影曾经的住处。
床倒是不小,正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共眠。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躺到床上,心中思绪万千,无论如何都睡不踏实,闭了眼面前便会浮现墨柒的面容。
仿佛又听见他柔柔笑着:“玦儿。”
多少次相拥而眠。
现如今,寒灯孤榻人独倚,转转难眠。
玄玦的头有些晕,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便迷迷糊糊睡去了。
他梦见墨柒离开时的样子,一个纤弱瘦削的背影,毫不留恋,毫不迟疑地走远。
他想伸手拉他的衣角,他想开口留住他。
只是想,即使在梦中,他亦没有留住他。
有些人,是不能挽留的。
多少次了,多少次了,想留住却不去留,多少次了。
似乎又有幻影,同墨柒从容离开的背影重叠起来。
一样的青衣翩然,一样的淡漠疏离。
眼前景物几番变换,终是定格在草长莺飞的□里,青衣的少年语含笑意:“玦儿,你且等等,我要的东西,就快到手了。”
玄玦亦笑道:“那你便尽量快些,我们好早些离开。”眼中满是期盼,他说过,拿到了东西,便和自己一同离开。
他等他。
这一等,便是一年,又是一年草长莺飞,似是一瞬,亦是一世。
从开始的期盼,变成木然,日子一天一天过,抓不住,遛不出。
玄玦冷眼看着疏影每日伴在张二公子身侧,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喜怒,疏影偶尔会来找他,口中还是说着那句:“就快了。”
他听得麻木。
终有一日,玄玦问他:“你是妖,对不对?”
疏影看了他许久,还是点头。
“你要从张二公子身上找回来的,是你被封印的妖力?”
疏影不语,算是默认。
“当年初遇你时便应该想到的,一个懵懂孩童,怎会独自一人住在一片竹林里,我竟被你蒙骗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为何不告诉我,怕我阻你要回妖力吗?”
疏影看着他:“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当年封你妖力的道士,也许你不曾想到那是我从前的师父,半年前,我偶然碰见他,一眼便认出,只是过了十多年,他并不曾认出我,还是我主动说明了身份,他才认我,他见我时说我身上缠了少许妖气,怕是有妖孽缠身,叫我多加小心,临了,送了我个白色的石头,叫我戴在身上,他说,这石头有大用,分得清妖孽与凡人。”
玄玦说了这么长一通话,停下来歇了口气,继续说道:“他的话我一向信,于是几乎试遍了同我接触过的人,却没想到去试你。”
“你既然知我是妖,这说明你最后还是去试了。”疏影道。
“是。”玄玦坦然承认:“起初我并不相信,疏影怎么可能是妖呢,于是我便暗自观察,最后发现,你真的是。”
“你那被封印的妖力便如此重要,比我都重要?”
为何一定要要回来,弃了它,同自己长相厮守不好吗?
疏影眉目间隐有恨意:“我怎知那老道会将我妖力封在一个凡人身上,最初发现时,只觉着可笑,你说妖力不重要,可我怎能眼看着自己的东西留在别人身上,而我,却要像一个凡人一样活下去。”
“这不公平。”疏影垂首,低声道:“可无论如何,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