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一截。
纵然万虚宫内富丽堂皇,奇珍异宝数之不尽,却不如那简陋的山洞来的温暖。
纵然眼前美色如云,个个妖娆,争相献媚,却不如那双伸过来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更令他心动。
偎依在他脚边的一名魔姬,见他神色清淡,浅笑着靠了上来,媚声道:“魔尊心里在想什么?莫非是嫌弃我等,侍奉得不够尽兴?”
凌昭懒洋洋的歪在软榻上,半晌,漫声道:“不必多心,本座不过是想起,尚有一物遗留在了人间,该是回去取回来了。”
那魔姬诧异的挑眉:“是何物?魔尊何必亲自去取,贱妾愿效其劳,替魔尊走一遭。”
凌昭微微摇头:“此物,非我不能亲自去取。”一挥手,停止了歌舞,慢慢站起身子,“本座有事要离开几日,宫内一切照旧,你等安心等我回来。”
另一名魔姬攀住了他的手,娇嗔道:“魔尊离开数百年,才回来,怎又要走?贱妾不依,魔尊,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非要您亲自去取回来……”
凌昭微微一笑,拂开那双纤纤玉手,转而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庞,轻声道:“你这是,不听话了?”
声音虽柔,却硬生生使得那名魔姬打了个冷颤。
“赤绡也是因为不听话,便再也回不得万虚宫了——你,不愿做第二个赤绡吧?”
那名魔姬吓得急忙伏下身子,颤抖着回答:“贱妾不敢,魔尊息怒!”
凌昭收回了手,负于身后,轻轻一笑:“听话便好,本座不过离开几日即回,到时候……”他的唇角微微上挑,目光落在遥遥的远处,“你们便知本座要带回的,是何物了。”
天下间所有奇珍异宝加起来,亦抵不过那人一根头发。
本座心里,最为珍惜之物。
离开了北天魔域后,凌昭径直去了蜀山。他想那人也该是已经回来了吧?若是看到了洞壁的留言,应当便会留在山洞内等他了。只是到时候……被他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哄得他乖乖听话跟自己回万虚宫。若他不肯听,不愿跟自己走……凌昭眸子微微一缩,哼,那就只好强行带他走了。
连仙家亦能为他所惑,把持不住,堕落下界。那人原本便已对他生情,又怎能抵挡得住他的诱惑?
不过带回宫中,假以时日,还怕那人的心,不牢牢系于他身上么?
凌昭打定了主意后,落在了当初那个山洞之前。见洞口的结界依旧维持着当日被自己打破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踏入洞内后,果然不见那人的身影。
难道竟是一直不曾回来?
凌昭心头一冷,难道那人当初离开时……果真是骗自己,打算就此离去,再不回来了?
眼内蹿出一簇怒火,凌昭一怒之下,险些便要毁了这个山洞。忽然一股凛然而强悍的仙气,直射而来,凌昭一惊,瞬间闪开,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山洞。
对上的,却是一张冷冷的面孔。
凌昭惊讶了一瞬,转而便笑了:“师兄,怎会是你?”
立于他面前的,正是凌华。只是不再身着凌门装束,一头长发束于星冠之内,素衣广袖,一柄飞剑斜插于肩后,俨然已是仙人之姿。
上下打量了凌华一番后,凌昭微一挑眉,笑道:“恭喜师兄,竟是功德圆满,飞升成仙了?”
凌华一双眸子如在寒冰中浸过一般,直直的望向他,开口道:“你来此处,找什么?”
凌昭微微一笑:“与师兄何干?”忽而眸色一沉,“你怎知我来此处,是为了找什么?”
凌华冷冷道:“若你是为了找山洞内那人,劝你不必白费心机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见你了。”
凌昭蓦然间变了脸色,良久,阴冷一笑:“我就知……那人怎会一直不肯回来……果然是师兄干的好事吧?是不是你去见了他,对他说了什么?”
怪不得那人一去便不见归来,定是遇上了凌华,而凌华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吧?是不是添油加醋,渲染自己诸多恶行,将自己说成个十恶不赦的魔物,所以那人,才不肯回来见他?
越想越觉得必定是如此,否则凌华怎会守在这洞口堵他?否则又怎会那么笃定的说,那人绝不会再见他了?
凌华神色不变,缓缓伸手,抽出了背后的长剑,冷冷开口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我多说吗?就算你入了魔道,再不是我凌门子弟。可同门数载师兄弟,总有些情分,你竟痛下杀手,连全尸也未留——凌昭,我今日若不亲手杀你,怎对得起师尊,对得起枉死的四名师弟?”
凌昭哈哈一笑,闲闲道:“师兄,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宰割的小师弟?杀我?你凭什么?你那可怜的四名师弟,可不是因为你才白白送了性命——若你当时在,我便杀你一个够了,何须拿他们来出气?”
他此刻心内对凌华恨极,索性便认了赤绡的那笔血账,反正也没有什么分别,那几个凌门弟子是不是他杀的,又有何关系?他当时便是真杀了他们,又有何不可?
他不在乎凌华对他再多恨一分,越恨他越好,越是恨,败在他手下便越会不甘,之后漫长的岁月中,自悔也罢,自责也罢,凌华势必要饱受煎熬,而他,绝不介意将凌华的心,一寸寸凌迟成灰。
你想杀了我,我可不想这么轻易便杀了你呢,师兄。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凌华的眸色便一分分的沉下来,最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