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再次回到虞城,他已二十七岁,护送他回虞地的是姚营和他儿子姚丘。历来都是风川护他,这一年南蛮大邦在西南侵扰帝邦运输铜器的道路,风川率兵前去征讨。
姚氏父子本是虞地人,祖上居于姚屯,他们也算是虞人。
这年在虞城南门外,迎接虞苏的人群中有依齐辰,他亦是虞苏旧友,两人有两三年未逢面。依齐辰笑语:“多年不见,伯苏未改分毫啊。”
他紫衣素裳,腰佩玉饰,儒雅且高贵,他的容貌依旧可见少年时的秀美和丰采,他还是那个熟悉的虞苏。
虞苏看着依齐辰黑亮的发,英气的脸庞,笑道:“事臣亦是年轻英杰,不曾改变。”
依齐辰喜道:“事事皆好,岁月忘记催人老。”
五年前,河洛方国的君主和夷戎狄部族的首领,共同发出了互相不攻伐的誓言。这个盟誓由帝邦君王帝昊促成,帝邦再次号令诸侯,天下由此太平。
人还是会老,这种衰老,体现在虞苏的父母身上,他们头上有了白发,身子不再硬朗。虞父虞母的岁数已经很大了,但他们是长寿之人,他们过着优渥生活,不必像大部分年老的虞人还需干活。
虞父喜欢垂钓,会带外孙邰理去杜泽钓鱼,虞母步履蹒跚,需要拄杖行走,平时喜欢将老邻里唤来家中闲谈。虞苏有封地,封地的税赋足以供养父母,实则也用不了二十分之一。
虞苏和兄长虞昔都住在帝邦,在虞城,负责照顾父母的是虞雨和邰东。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他们一家子在照顾,虞苏十分感激他们。
回到虞城的日子里,虞苏会陪伴父亲去钓鱼。他,虞父还有邰理三人坐在渔船上,由仆人划桨,送他们到杜泽。邰理未成年,是个聪明、胆大的孩子,他听外祖父讲述年轻时在杜泽遭遇大鼍的凶险,好奇地瞪圆眼睛。
渔船在杜泽缓缓行进,山光水色,四周恬静而美好,令虞苏想起他的童年,还有童年那些小伙伴们。杜泽依旧,只不过在它水域里玩戏的虞城少年、少女们,换了一批又一批。
时光荏苒,回想自己十五岁时的光阴,至今也过去十二年了。
每次虞苏回虞城,都爱陪着虞母到院中走走看看,虞家的庭院种满花卉,树木。虞母是个话唠,会边走边和儿子唠嗑。她不懂什么帝邦大事,谈的都是些琐碎但有趣的小事,她告诉虞苏,那个从家门口跑过去的可爱女孩是阿耳的女儿;那个跑来院中玩耍,虎头虎脑爱捣蛋的男孩,是妘周的儿子。
及谷的野菇子,今年长得特别好,邻居谁谁今早送来一大筐,正好烤菇子。厨子做的蒸面食,有一种特别好吃,听闻是缗地的做法,让虞苏也尝尝。
“你啊,每次回来都带那么多东西,下回别带了,虞城什么没有。”虞母是个不爱铺张浪费的人。
“阿母,他总说没能来看望你和阿父,也有许多年了。他人来不了,所以多送些东西,是他的心意。”虞苏笑答。实则都不是特别贵重之物,只是一点心意。
“他当帝邦君王也有七年了,苏儿,他待你跟以前一样吗?”虞母很少会去问这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儿子留在帝邑成为天经地义之事。他是帝邦重臣,不只是因为和姒昊的关系他才留帝邑,一些大道理虞母还是懂的。
“阿母,阿昊从来不曾更变过。”虞苏低头想他,言语切切。
虞母摸摸儿子的头,不知是该叹息,还是要欣喜。当年姒昊在他们家出没,她就发现这个孩子是个品格很好的人,而今回想,也不后悔当初没有拦阻他们往来。
虞苏回虞城居住的日子,往往不长,多则一月,少则二旬。这是他归家闲赋的时光,不过往往挺忙碌,他有时得去虞城宫城谒见虞君,有时则在家中接待访客。
他是个亲和的人,没有大贵族的架子,友人,还有北区的邻里喜欢拜访他。帝邑也不是经常能有人来虞城,何况虞苏还是帝邦的大臣呢,他见多识广,随便讲点帝邑的事情,都新鲜有趣。
一天,虞苏接见两位来访者,他们是虞正和风羽。
上次虞苏回来,特意到他们位于林地的家中拜访,这次换他们过来拜见。他们是老朋友,见面时也没有那些繁文缛礼,虞苏亲迎,请他们上二楼。
虞苏的起居室在二楼,那里寂静,少有人打扰。
这么年过去,虞正始终和风羽住在一起,唯有的变化,便是虞正已是位虞城护卫。虞戍北继承虞君之位后,便让虞正到宫城里当护卫,他用人唯才,不论身份。
“近来打算搬回虞城居住,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北社好。”虞正落座,悠然谈起他和风羽最近的一个决定。
“到北社来住,要是有难处,可以让我阿父和社正通融。”虞苏赞同他们搬回城里,日后两人会有年老之时,林地多野兽,山洪。
“阿正和社正说好了,让我们就住在溪畔,那里有空地能营建房子。”风羽言语温柔。他的模样改变了不少,他脸色红润,身上穿着短袍,生活过得不错。
“那里挺好,离我家不远,往后常来走动。”虞苏笑语,为他们高兴。他们被虞城人接纳了,所以才会想搬回虞城里边住。
人们习以为常他们相依相守,也认同了他们,当然这也有虞君的功劳,他没有贬斥虞正。
当年帝昊到东南诸国会见诸侯,曾派遣使者到虞正家中,想邀他们去帝邦,要授予虞正武职,虞正谢绝了。他们两口子都是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