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氅的男人——他要取下交赤新王的首级!
对方兵马动起来,烜合压低身体伏在马背上,左臂亮出护盾,双眼紧盯着交赤王的动向。
奇怪的是对方并未放箭,难道有诈?
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
烜合搭箭上弦,战马奔驰中,他的箭穿过对方盾牌空隙处,向包围中心的人飞去。他又数箭齐发,身后骑兵跟着发箭响应。
箭雨既可为攻,又可为守,对方将将挡住,烜合的战马已至阵前,□□横挑,掀翻了一排手持盾牌的步兵,枪尖又一刺、战马扬蹄,他冲入敌阵,□□直扫交赤王的面门!
交赤王矮身一闪,抽出战刀,单臂压下烜合的□□,沉声道:“好漂亮的枪法。”
一心战斗的烜合心中一滞,这个声音……
抬头望去,那张脸,那个交赤王,是……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
是他看错了?只是……长得相似吗?
不,不是的。
那人正在对他笑,是那个他最熟悉的笑容,他听那人在问:“烜合,你还好吗?”
他说的是交赤话,自己也能听懂,可是为什么……
他,就是交赤登基不久的王?
他说,他叫阿绪。
交赤的新王,郝绪齐。
原来……如此。
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对自己很好,让自己安心踏实的人,那个亲吻自己、拥抱自己、与自己一同孕育了腹中这孩子的人,为什么……
那个孩子,如今已能摸出一些轮廓了。
那个孩子……
“呃……”
强烈腹痛突然袭来,烜合勉强以□□撑地,坠痛愈演愈烈,□□脱手,他顺着马背滑落。
“烜合!”郝绪齐迅速以刀背接住烜合下落的身体,接着飞身下马,将其抱在怀中。再看烜合的马鞍上,竟有鲜血滴落,大惊:“你怎么了?!”
烜合双手捂着肚子紧咬下唇,苍白的面上尽是虚汗,痛得说不出话。
“大王危险,快上马!”
部将为郝绪齐挡住一波攻击,郝绪齐抱着烜合跳上战马,一望眼前形势,大声道:“按原计划,迎敌!”迅速调转马头,带烜合冲出重围,由己方后军队列中撤走。
一路上,烜合身体紧绷,呻/吟无数,飞奔至军营,人已昏了过去。
“快传不托海!快!”
郝绪齐抱着烜合进入王帐,留守的将士,闻讯而来的不托海,看到那个身着乌兹将军服饰的人、以及本该在战场的自家大王,十分震惊。
“愣着做甚!快啊!”
不托海连忙上前诊治,郝绪齐站在一旁死死盯着,胸口猛烈地起伏。
……
“大王,血已止住,但此人腹中胎儿早已落了。此人目下虽无性命之忧,但十分虚弱,需仔细将养。”
不托海医术高明人尽皆知,他这样说,就一定是这样了。
郝绪齐哀伤地望着面如死灰的烜合,到底,还是没来得及。
“不托海,让孤王看看胎儿。”
“大王,恐怕冲撞。”
郝绪齐低头,看着手上尚未擦去的烜合的鲜血,“这是孤王的第一个孩子,有何冲撞?”
不托海大惊。
呈上来的东西,郝绪齐也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四个月了,胎儿已有模有样。
若早知烜合有孕,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如此冒险的做法。
“他怕苦,不托海,你开药方时斟酌些。”
烜合醒来时,思绪一度中断,及至看到自己身处一豪华马车,身边坐着身着王服的郝绪齐,下身的疼痛渐渐清晰,那些不愿想起的事终于一件件地被拉了回来。
一摸肚腹,鼻尖便不受控制地泛酸。
郝绪齐没有放过这个动作,他压抑着心中的哀伤,道:“没能救回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们以后……”拢了拢烜合的头发,“你觉得如何?可有哪里还难受?”
烜合木然地望着郝绪齐,“原来那天,你我是去做同样的事情。”
郝绪齐一滞,造化弄人,正是如此。
“你要带我去哪里?”烜合又木然地问。
“你昏了将近四日,这四日里,乌兹被打散溃退,我们追到谷地,便没有再追下去。如今,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四日,让他过去所做的一切回到了原点。
烜合望着晃动的车顶,若非他阵前崩溃,乌兹又怎会一败涂地?
不过而今看来,最初的诱敌深入、之后的草原决战、以及故意将自己放入敌阵,恐怕郝绪齐早有计划。即便没有自己的意外,这场仗究竟谁能获胜,尚是未知之数。
“我是在你进攻谷地后,才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郝绪齐解释道,“难怪最初觉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记得曾经讨论乌兹众将优劣,提到过你家中的数位,但那时你尚未掌兵,我也并未留意。”眉宇间略露痛苦,“我曾数次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可万万没想到……但我不悔,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带你回来,决不放弃。”
“如此说来,我是被你俘虏了?”烜合睁着无神的双目发问。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他已然无法对郝绪齐方才的一番告白产生什么特殊的波澜了。
他又何尝不是曾多次想过,无论郝绪齐是什么人,无论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他都愿意与他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可唯独没有想到,若郝绪齐是交赤的王,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挣扎着起身,郝绪齐按住烜合双肩,“你必须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