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敞着,烛火就摇摇晃晃的映着一个暗紫色的身影,那人一袭紫袍,走路带风,脸上的伤口已
经处理好了,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怖。
沙桑手上提着个酒坛,面上含笑的望着站在门口的陆鸣,眉梢微扬,看起来心情很好:“有劲了?一起喝酒。”
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坛,上面用红纸贴着三个字——金莲酿。
陆鸣侧过身让他进来,兀自在桌前坐下,冷眼看着沙桑献殷勤似的给他斟了满杯。
沙桑朝紫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金莲酿——是尊主要招待玄御真人才拿出来的,我趁机偷了一坛。”
沙桑将酒杯举到陆鸣面前,似乎是在等着和他碰杯。
陆鸣端起酒杯看了一眼,他常年在外奔走甚少饮酒,偶尔几次也只是逢年过节时和江其琛小酌几杯。
陆鸣也不看沙桑,一仰头便把满满一杯金莲酿全干了。
入口清冽,鼻盈暗香,犹如清河,确是佳酿。
沙桑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却也不恼,嘴角一勾也饮下一杯,喝完献宝似地问:“如何?”
陆鸣放下酒杯,唇齿间清香四溢,淡声道:“玄御真人现下如何?”
“唔……”沙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颚:“和尊主畅饮了一番,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
见陆鸣不说话,沙桑接着说:“哎,我先前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陆鸣抬眼,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想都别想。”
“噗嗤——”沙桑一下笑开了:“无妨,你总有求我的一天。”
说完他又给陆鸣倒了一杯酒,盯着他坚定道:“我确信。”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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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五十六章真心(1)
陆鸣仰头吞下,他觉得沙桑那副自信满满的表情无比刺眼:“你不怕他们回来救我么?”
“地宫入口一个时辰变换一次,陈国这么大,他们不可能找到的。”
陆鸣听了之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轻笑出声,沙桑一定想不到,他们正计划着要把不虚山炸了。阵眼一破,谁还管什么入口不入口。
“入口不停变化,可出口却只有一个。”陆鸣的目光落在摇动的烛火上,那一簇火苗映的他漆黑的眸子滚烫起来:“为何将出口的阵眼设在霍家?”
沙桑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答非所问道:“你喝的太快了,容易醉。”
嘴上说着,手却没有停,又给陆鸣将酒杯斟满。
陆鸣见他如此,便知他是有心不想回答,如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金莲教和霍家肯定有关系!
陆鸣眸色一暗,不再追问,轻巧的转换了话题:“话说回来,为何这地宫里只有你一人露面,你们尊主不理事么?”
沙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教两位执教长老,四位座下护法,尊主只管练功,寻常琐事叨扰不得。此处也不过是我们在中原的落脚之地,并非总坛。”
“什么?”陆鸣一惊,微微瞪大了眼睛,兀自消化沙桑话间隐含的信息:“你们尊主不在此处?”
沙桑莞尔:“自然。尊主神功一日未成,便一日不会踏足中原。”
陆鸣忆及当日玄御真人所言,他的师父萧正清当日一时心软未能斩草除根,只是将玄风逐出中原,弃于北域。再结合沙桑所说,恐怕金莲教总坛多半设在北域。
沙桑请去玄御真人,瞬息之间即可将人送到玄风面前,看来地宫内还有可以连通金莲教总坛的阵眼。
陆鸣放冷了神色,沉声道:“分明是邪功,还自以为盖世,荒谬。”
沙桑一口饮尽杯中酒,又拿着空了的酒杯在手里把玩。有力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杯身上的雕纹,本就深邃的五官被烛火晃得更加神秘。他的目色被火光点燃,方才还与陆鸣有说有笑的人,现在浑身爬满了浅薄的怒意。而后,他似是生气又像是嘲讽般的问了一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陆鸣凝着跳动的烛火,正色道:“顺世为正,悖世为邪。”
“自古成王败寇,要我说——成者为正,败者为邪。”沙桑将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相接,发出“咚”的一声。
“强词夺理。”陆鸣负手从椅子上站起,踱了两步背对着沙桑:“金莲祸世,练邪功、养邪祟,寻常百姓何其无辜?”
沙桑冷笑一声:“世人凄苦,活着要终日为生计而忧,病了又苦于求医问药,死了还要担心无处安葬。将他们变为邪祟有何不好,至少他们不痛不痒,无情无爱,不必执着于生死苦痛。”
“你问过他们么?”陆鸣转过身,一双星目凝满了寒霜:“你怎知他们不耽于柴米油盐,你怎知他们畏惧生死苦痛?他们活着尚且有血有肉,死后还要化作行尸走肉,为尔等身先士卒?沙长老好大的口气!”
沙桑倏地一拂衣袖,还剩半坛的金莲酿,一声脆响,躺在地上四分五裂内顿时酒香四溢。
“你我不过是立场不同,才叫你说出这么多皇皇大道。可你身负邪灵之气,终有一日,你也会变成那些正道之人弃之如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怪物,到那时……”
“没有那一天。”陆鸣打断沙桑,斩钉截铁道:“我会在那天来临之前,了结自己。”
沙桑怒极反笑,他两步走到陆鸣面前,对上他浸满霜华的眼睛:“果然是在青天白日底下待久了,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