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的双手柔软纤细,与平日全不相同,惊道:“你是谁?我爹爹呢,爹爹!”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素云险些抱不住,忙将她的脸按在怀中,柔声道:“是我,是云姨。莫怕,莫怕……”
狄珩安静下来,仰起苍白的小脸看向素云。见她满目悲戚,泪流不止,好奇发生了何事,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却是撕心裂肺,险些要了她的命。
狄松、郑清宁、南宫碧、传志、阿笙五人,都被绑了手脚,立在船边,身后各立一名手持□□的士兵。罗成道:“可还有话要说?”
五人不言。
罗成一一扫视过几人面容,合上眼睛,将他们模样印在脑中,道:“还请诸位到了黄泉,切莫怪罪在下。”
他高高举起手来,准备下令。
船上响起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且、且等一等,再等一等!”
狄珩扑倒在地,头上兜帽落下,露出她的面容。阳光照在她近乎透明的苍白皮肤上,沾了血的白发散落在背。她拼命挣开素云,匍匐着爬向狄松。她太过恐惧,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了。士兵们都被那可怖又可怜的模样震慑,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狄松皱眉:“珩儿起来。”狄珩颤抖着摸向怀中,去找一样东西。狄松道:“珩儿莫怕,我们狄家的孩子从不求人,你起来。”
狄珩哭着摇头,拿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爬向罗成,举起手来:“我、我有一样东西,它贵重得很,我从来不曾拿出来过……我把它给你,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爹爹……”
罗成低头看去,待看清那东西是何模样,惊诧不已,急忙将她扶起:“这是你的东西?”
狄珩哭道:“是我的,是我的……我一出生,它便挂在我的脖子上了,你认得它吗?你若认得……”
罗成没有接过玉佩,反当即跪下,恭敬道:“属下有眼无珠,胆敢对长公主殿下无礼,还请殿下恕罪。”他一下跪,满船士兵皆随之跪下。传志等呆若木鸡,素云亦对此闻所未闻。
狄珩擦去眼泪,微微一笑:“你怎一眼便认得了?太好了,你还认得。我将它送给你,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罗成不敢抬头,道:“长公主的玉佩,属下不敢妄动。殿下有所不知,这玉佩本是一对。圣上与殿下各执其一。您自从……这十八年来,圣上每日都将它带在身上,向佛祖请愿早日与殿下团圆。”
狄珩喃喃道:“皇帝他……我哥哥,哥哥他,他还记得我?倘若我向他求情,放过我爹爹、朋友和恩人,他会答应吗?”
罗成沉默片刻,道:“一切听从殿下吩咐。”
狄珩粲然笑道:“那可太好啦,那可太好……我随你去见他,求他放人……”她话未说完,力竭昏倒。罗成忙将人接在怀中,吩咐下属安排房间,要狄珩好生歇息。
战船不日靠岸,罗成快马加鞭,将王雅君、刘大人、传志等悄悄押送回京。王雅君与刘大人被秘密处死,外人只知宋亲王官拜平江军节度使,与江宁知府刘大人率军镇压海盗时,意外身亡。传志五人与秦筝在大牢中关押三日,罗成亲自率人前来释放,与白思思、素云一起,将人连夜送出城外。
长公主不曾前来,素云带来了她的口信:“孩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爹爹不必挂念。我拿出那玉佩时,即知此生再不能与爹爹相见。只恨十八年来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纵使不能相逢,知道爹爹好生生地活在世上,也心满意足。望爹爹千万珍重,长命百岁。”
狄松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听罢,道一声“后会有期”,上马离去。
传志心头发苦:“不知狄大侠想要的,是一直都做狄姑娘的爹爹,还是如今这样。”
阿笙道:“只要性命还在,总有重逢的时日。”
几人相顾无言,各自嗟叹。片刻,罗成问:“我还有一事要问阿笙,你猜是何事?”
阿笙道:“张三不在地道中,说他是为天下苍生谋害方家。我那时便想,他或许不是江湖中人。他要将江湖搅得腥风血雨,我爹爹理应猜得到,却不加阻拦,想来是知晓、且认同他的理由。落梅庄中,你一再回护白姑娘,赠银赠马,我始终猜不透是为何。到后来晓得你也是官府之人,才恍然大悟。张三不为了朝堂大计,被关在地牢一十八年,白思思是他的遗孤,你良心尚在,定会保她性命。”
罗成苦笑,怅然道:“张三不是我与简弟的授业恩师。我二人快要饿死街头,他捡我们回去,给饭吃,给床睡,给衣服穿,教我们习字、练武,视若己出。他身为人臣,一生藏在暗处,劳苦功高却从不为人所知,到头来……我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救出他老人家。”张三不盗尽天下武功,是要习武的娃娃们各有所长,以免与人交手时泄露身份。
十八年前,他还是个武功刚有所成的毛头小子。一夜在院中练武,忽听屋上有人笑道:“你小子将来怕比我更厉害嘞!”
罗成一喜,跃上屋顶,恭敬道:“徒儿见过师父。”张三不神出鬼没,年前出了远门,到此时方回。他暗暗扫一眼师父全身,见他安然无恙,放下心来。
“哪这么多礼节?来陪师父喝酒。”张三不拿了两只大碗,一壶好酒,倒一碗给他,“这可是天下第一楼的好酒,你且尝尝。我还给小简带了开封府的点心,他怎净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不爱喝酒?扫兴扫兴。”
“简弟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