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不见了。”
杜引之笑:“小叔放心,你在这里,我哪也不会去。”
杜言疏泽啧了啧,浅笑道:“孩子气。”
说着正想朝引之走去,雾气渐浓,不过咫尺距离,却被浓绸的雾气隔开,伸手抓了个空,杜言疏莫名心中一跳,浓雾骤散,天地清明,空空如也,没有雾,也没有引之。
“引之?”
无人应答,只有猎猎长风呼啸而过,杜言疏心冷透了。
……
据说西海蜃炎岛易家千年基业,在一日之间尽数毁了。
海啸熔渊异动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蜃炎岛有一半沉入西海中,剩余的一半也残垣断壁草木枯萎,一片狼藉不堪。
易家人只留了一小部分家奴驻守蜃炎岛,旁的人都迁徙回陆地重振家业去了
“蜃炎岛都成这样了,易家为何还要留人驻守?”
“据说蜃炎岛底下的熔渊之域,能通往鬼域秘境,易家怕出什么岔子,所以才格外小心些罢。”
“当年据说有位修习鬼族邪术的魔头落入熔渊里……”
“落入熔渊之人,哪里还有活路,神魂都熔尽了罢,易家还不放心个什么劲儿……”
“这位魔头当时杀了易家二公子,还将其神魂碾碎,下手歹毒非常,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魔头,还是那位狩魂中锋芒初露的杜家小公子。”
“啊,那位杜小公子,我见过,我女儿还藏了他的丹青画……”
“嗯,那位杜引之罢?先前风光无两,什么独闯魔窟屠妖龙,只身入海擒水魅,意气风发,天纵之资,众人都觉得他日后必成大器,不走正道,可惜了……”
“我听说并非是他不走正道修习邪术,而是他的血脉里刻有鬼族心魔诅咒,那日受到鬼族灭魂术的干扰,激发了那诅咒,才走火入魔的……”
“据说当年宋斯如也正是心魔咒发作,杜言明赔上自己的侍见才将其杀了,还顾及其名誉守口如瓶,甚至宋雪明也是被杜子循所杀……杜家与宋家的恩恩怨怨真是一言难尽。”
“这么说宋斯如确实不是杜子循私生子了,先前的传言……”
“那杜子循的私生子又是何人?”
“孰真孰假,说不清,其实杜引之也怪可怜的,当年被自己小叔结下魂契。”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杜三公子未雨绸缪结下魂契,这魔头怕是要搅得人间生灵涂炭,想必他也早晓得自己侄儿有问题了罢……”
“说起那位杜三公子,据说自他从海市回来后,闭门不出,再无外人见过他一面,观津城一带狩魂都交给他那侍见,幸而那侍见也是个修为了得的靠谱之人,要不然杜家真废了。”
“哎,怎么说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罢,都说杜三公子清冷淡漠,我看未必……”
距离海市已经过去快两年,修真界平顺了太久,百年没出过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足够大家茶余饭后添油加醋谈论个几年的了。
……
这年的除夕落了一夜大雪,杜言疏没守岁,踏着一尺来厚的雪,早早回归荑园歇下了。
屋子里暖融融的,躺在榻上,衾被弥漫着淡淡的冷香,辗转反侧,觉着累却睡不着。雪光透过窗纸漫入屋中,明晃晃一片,让人有种天将破晓的错觉。
睡不着,躺在榻上反而让人的神经绷着,越发清醒敏锐,一点细小的声响都被放得无限大。杜言疏听到滋滋滋的踏雪之声,由远及近,突然心下一顿,恍惚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都快两年了,自己怎还这般拎不清,那个人落入蜃炎岛熔渊中,早就神魂散尽了罢。
脚步声在他门外顿了顿,半晌,又朝西边去了,声音很轻,由近及远。
杜言疏晓得,来人是柏旭,那年海市回来后,他就搬回归荑园,当然,没住回随室,灵奴为他另收拾了一间屋子。
随室已成禁忌之地,除了杜言疏外,没人可以进去。
柏旭性格沉稳进退有度,自然不会像引之那般赖着他撒娇,知晓三爷已经歇下,即使担心,也只是在门外静静站一会儿,绝不会做出推门而入这种逾越的行为,更不可能像引之那般死皮赖脸要蹭小叔的床。
思及至此,杜言疏无奈地扬了扬唇角,怎的又想起这小鱼儿来了?现在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魂契的羁绊,胸口空荡荡的,对方的神魂,早已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没想到,这条鱼竟死得这样透,杜言疏心口猛然一阵抽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感觉。
横竖睡不着,他索性爬起来摸到桌边,熟门熟路地取了坛醉月凉,用灵力微微加热,打开窗户对着一夜雪光独饮了起来。这酒还是戚桑送过来的,入口温顺清冽,即使喝多了,第二日也不会有宿醉的头晕感,十分难得。
以前他甚少喝酒,可这两年来他的屋子却摆满了各种酒,时常夜里喝多了躺下就睡,第二日醒来看到柏旭已替他收拾了残局,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似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一坛醉月凉下肚,便有些头晕了,漫天漫地的雪光也变得恍恍惚惚的,杜言疏踉跄着走到床边,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意识却是清醒的,他伸手摸了摸枕下,确认无误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压岁钱已经备好了。
只是明儿也不会有人再来问他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叔:我的鱼呢
小叔:的鱼呢
小叔:鱼呢
小叔:呢
小叔:作者呢!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