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那些的燕麦就进入抽穗期了。
对于成天待在田里的农奴们来说,农作物是他们最熟悉的,每个时期大约多少天,是什么形态,他们都心里有数。
最早发现的,还是城堡的奴隶。
这些私奴要照料老爷的牛羊,今年,老爷说让大家在抽穗期就把燕麦草割了,当做牛羊的饲料。
这个时期的燕麦草蛋白质含量是最高的,产草量也不错。事实上,当燕麦草生长后,庄园里的大家就看出来了,老爷的麦草好像长得比大家的好,更高,草量也更多。
但这还只是草而已,他们都没有联想到果实上。
直到现在,抽穗了,私奴捧着燕麦草的穗看了半天,也觉得和从前不同,这燕麦外稃坚硬,每一支都沉甸甸的,穗柄弯曲下垂,更重要的是,足足有七脉,穗粒也多了。
奴隶的嘴巴张大了,这是……增产了?虽然以他的算数能力还不能确定一亩地能够增产多少,但是,绝对是多了。
奴隶甚至无心继续割草,他越过栅栏,跑到农奴们的份地上去看。
不,这些燕麦没有增产,还是和以前一样,相比之下矮小一些的植株上,只有五六脉,一脉穗粒不超过十颗。
两块田,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奴隶一下子坐在田埂上,天啊,他每天都看着这些田,可以确定,它们之间的区别除了这几天多浇了水,就是老爷吩咐让人在私地上间种了一些草——那些草老爷还说可以喂牛羊,导致他们一度认为真的仅仅如此而已。
可是现在,奴隶很容易就直接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种草等于增产。
这不是很明显么,那些甘蓝,也都长得比以往要好了,可他们居然直到抽穗了才醒悟。
“你这懒猪,你在做什么?”巡视的庄头看到了奴隶坐在田埂上,手里的棒子很快就抽了下来。
奴隶赶紧爬起来,飞快地道:“我只是在看老爷的麦子,它们好像变多了。”
庄头狐疑地低下头一看,一下子分辨出来,真的,多了!前几天还看不出来,今天再明显不过了,脉、穗都多了!
老爷的私地上燕麦增产了的消息,很快随着风传遍庄园。
所有人都跑去看老爷地里的燕麦,眼睛都要看红了。
“看到了吗?”
“当然看到了!一颗颗数了,足足有十二颗!七脉!”
“啧啧啧……这得多上多少燕麦。”
“我的老天,如果我家份地的麦子能多上那么些!!”
“我得说,老爷种的那些草,原来我家旁边还有很多,只是被羊给啃光了……”
“谁能知道呢,它们还有这样的作用。”
“想一想吧!老爷知道怎样给麦子吃杀虫的草药,当然也知道给它们吃什么药,能够长得高!”
这是什么仙草灵药啊,难怪老爷非要在地里种上,还要紧着自己的地。
神啊,这些草原来就长在野地里,谁都可以摘下来,连庄头都不会计较的。
如果燕麦都增产了,甘蓝也变大了,那么等小麦丰收的时候,会不会也增产?小麦,毕竟比燕麦要值钱多了。
农奴们头抵着头讨论起来,他们的神情都羡慕得有点扭曲了,不由得产生一个疑问:仁慈的老爷,会允许他的农奴们也在地里种上草吗?
答案是会,不止是出于乐观的态度,毕竟他们要交租,如果草籽足够,老爷为什么不呢?根据老爷请大家吃豆糊糊的行为看,他还是一个大方慷慨的人,这些地归根结底也都是他的。
现在他们再看那些燕麦,心情就好了很多,没那样羡慕了,开始幻想起从老爷手里换到草籽——没错,那肯定不会是免费的——然后再播种,丰收,简直太美好了。
管事们,他们中的大多数捶胸顿足的样子,就像是绝产了的农奴。只有少数人做梦都笑醒了。
因为当初只有胆大、急着拍马屁的管家和税收官他们几个人,请求老爷,跟着老爷一起在地里也间种了草。现在,果不其然,他们的燕麦也增产了!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他们没有跟着请求老爷?
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失去,但是同僚占了便宜,简直比自家丢了麦子还要让人难受。
可是,他们又不能抱怨老爷,只能不停地问老爷,现在再往小麦地里种草,还有效吗?
男爵老爷崔栖潮对这个结果其实不是很满意,中世纪人民计算不出来,他却能计算出来,增产率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
主要是他来得晚了点,肥料也种类也不够,只有绿肥而已,还是间作的。否则,他完全可以在今年就把产量提高百分之三十!
不提未来,单单是肥料普遍使用后的二十一世纪,燕麦亩产量都有两百公斤以上,燕麦草能收割有三四千公斤。单脉穗粒,怎么也有二十多粒,九脉是基本操作。
燕麦的产量普遍比小麦要低一些,这时候一亩燕麦,普通年景只有三十多公斤而已。
崔栖潮还在幽怨,农奴们却都议论纷纷,喜气洋洋,因为老爷的口风已经透出来了,他会提供草籽和种植方法所有领地上的农户,而且只会在收成后收上一些报酬。
相比起大家可能得到,根本不算什么,简直不知道老爷到底是哪里来的天使。
到了收燕麦的时候,两边都收了一亩后进行统计,果然,老爷地里的燕麦比农奴、自由民们的要多,他们只有三十多公斤,老爷的地一亩有四十公斤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