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没有沾上任何淤泥。在他们不远处,衣着褴褛的凡人或欣喜,或痛哭。
容渡月容青川两人神色淡淡。
梅仙子轻轻呢喃:“我辈修士勤于修炼,不就是为了逃脱这生老病死?”
感触最为深刻的夏寒潭垂首看着自己一双手,默然不语,他大概摸到分神境的边了,若是回去闭关苦修一番,百年之内,必然半步分神。
叶片形状的玉牌被容丹桐夹在指尖,指腹抚过叶脉,容丹桐注视国都方向好一会儿,随后露出释然之笑:“我们该走了。”
莹光笼罩,五人消失在原地,他们不过是此间过客,匆匆来去。
旱情好转大半,虞帝仿佛耗尽了心力一般,突然病倒,只能由太子监国。
在病榻上缠绵数日,虞帝拉住妻儿的手,声音沙哑:“我想出去走一走。”
太子正要劝,皇后却摇了摇头,柔声问他:“好,我陪你去。”
虞帝脸上全是疲倦之色,闻言后,什么都没说,和妻儿相握的手却渐渐收拢,直到掌心相贴。
一辆质朴的马车使出皇宫,向着小道悠哉悠哉驶去。
虞国帝后作普通百姓打扮,慢慢出了城。虞晟刚刚喝了药汤,又干呕了一顿,马车药味极为浓烈,然而皇后只敢打开一小线帘子,就怕虞晟着了凉,加重病情。
虞晟透过这一线细缝,看到了城外郁郁葱葱之色。
他低咳一声,问道:“兰儿,是不是又到了踏青的时候?”
皇后摇了摇头:“早便过了时候了。”
虞晟便笑了笑:“当初我被追杀,像一只狼狈的小兽,从皇宫逃了出来。逃到城外时,身上中了两刀,觉得自己就要命丧于此。”
枯瘦蜡黄的手掀开了帘子,虞晟指给兰儿看:“我当时便翻进了那凉亭边的草丛里,静静等着自己失血死去,或者被人抓住。”
皇后微愣,立即吩咐车夫往那破旧的凉亭驶去。
到了地方后,年迈的夫妻相互搀扶,慢慢踏入凉亭之中。
虞晟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笑道:“我当时运气不错,有两位年轻学子在这凉亭里折柳送别,追杀我的人不敢惊动普通人,就只敢远远搜查。”
“后来一人离开,另一人也回了城,我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这条命也该没了。”说道这里,虞晟反而笑了,他说,“然后亭中又进来一人,那人穿着青色道袍,扶着栏杆折下了一束桃花,然后问我: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人就是天佑国师?”
虞晟点头,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喉咙有些干涩疼痛,他却并不在乎,接着前头的话:“我觉得很不甘心,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接晕了过去,醒过来时,身上的刀口已经结痂。”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虞晟体力不支,有些昏昏欲睡,便趴在了圆石桌上。
皇后心中担忧,招呼车夫过来。
迷迷糊糊中,虞晟睁开了湿润的眸子,恍惚看到,桃花树下,有人从容而来,身影一如当年,清华无双。
凉风将宽大的袍袖鼓起,雪白的衣角上,绣着极为清浅的仙鹤莲花暗纹。
第202章
九重陵中,除了第一重封印灵力,比较特殊外,接下来几重无疑要简单的多。
五位元婴真君以碾压性的实力突破了第二三重后,便到达了第四重,于当年的容丹桐来说,第四重稍不留神,便可能丢掉性命。然而,重回第四重后,却觉得简单如孩童的玩具。
如果不包括星月殿和少双城的东西,单单指容丹桐自身的家底外,容丹桐的大半家底都是来自于九重陵第四重。
重回第四重前,容丹桐还打算再次寻一寻宝,真到了第四重,鸡飞蛋打一段时间后,容丹桐一脸冷漠的示意众人快点,直接去第五重得了,他心累。
梅仙子擅长各种炸炸炸,容渡月和夏寒潭两人一言不合就拔剑,容青川能不动就不动,小珠子还要到处吃吃豆腐,然后被容渡月几个打回来,一边抱住容丹桐的腰一边跟他哭诉。
总结来说,说好听一点就是,大家都擅长以力破法,运气嘛有点儿差。说难听一点就是,没一个能干事的。
这种时候,容丹桐就特别怀念同金瑶衣历练的日子,有金瑶衣在,虽然麻烦多些,但是最后得到的东西,绝对丰厚。最重要的话,金瑶衣全能,不跟他们五个似的,只能对着禁制强轰,禁制破碎的那刻,洞府里的东西也自动销毁了。
踏入第五重前,容丹桐再一次来到了昭华殿,见到了排列为北斗七星的七根石柱,当年他对石柱上的图案如痴如醉,如今再次驻足观看,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之处,却多少有些遗憾……
这石柱是残缺的。
指尖划过石柱上精细的花纹,容丹桐自左向右瞧过去,走到瑶光那根石柱上时,便看到了容渡月挺拔的身影。
容渡月微微抬头,眸子落在花纹上,听到脚步声后,他侧首,眸子难得流露出几分复杂意味。
容丹桐走上前去,便听他放缓了声线问他:“你当初,怕不怕?”
怕?
“怕不怕我杀你?”
“这件事啊……”容丹桐稍愣之后,眼中便泛出几丝笑意,“其实挺怕的,要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那该多冤枉。”
可是如今,他却能毫不介意的笑出声。当初的针锋相对,当初的委屈愤恨,随着时间流逝,随着阅历增长,早便消失于无痕。
容渡月轻轻抿了抿唇:“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