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美味进发了。
“哆罗罗罗罗,走啦走啦~那讨厌的家伙又来了。”鹦鹉争分夺秒地叼起几颗树莓咽下,扫兴地冲三三两两停在附近的鸟群叫唤了一声。
在此啄食的鸟儿呼啦啦飞了起来,夹杂着吱吱喳喳的叫声,和偶尔几句“讨厌”“麻烦”之类的抱怨。
经过几天的观察,肖衍发现这山头上不是所有的动物都会说话。或者说,不是所有动物说话他都能听懂。当然,每种动物都会有自己的情绪。太阳出来时,山溪中的一种银白色小鱼会欢快地跃出水面。大花喜鹊一不留神被蛇掏走了窝里的蛋时,会哀哀戚戚地叫上一整天。灰斑鸠找到了伴侣,一整天都在喜气洋洋地叫唤。黄羊群会不断地驱赶一头毛色驳杂的小羊,发出厌恶和恐吓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听在肖衍的耳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动物叫声罢了。只有那么寥寥几样特殊的,到了肖衍这儿会意义清晰。
比如树林里住着的那群大猴子的王,就会在肖衍出现时,一面号召群猴扔石头,一面含混地喊“滚——”
比如那天遇到的会喷火的双头怪鸟,他后来又遇上了几次。这家伙绝对是个咋咋呼呼的二百五,每次都一惊一乍依哩哇啦的,但会说的词汇却并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真急眼了就开始“哇,哇,哇——”
比如总是安安静静趴在水底的、背上带了一个黑色圆壳的水蓝色生物,每次吃惊了或高兴了总爱先叫一声“如皮——”才开始接下去结结巴巴的内容。肖衍决定,以后就喊它如皮鱼了。
经过了几天的摸爬滚打,经历了数场有惊无险的邂逅,现在的肖衍走起路来已经有底气多了。至少不像刚来时那般风声鹤唳,恨不能直接从地下打洞四处穿行。
而在对自己的敏感程度上,这些动物也是不同的。会说话的动物明显要警觉得多,方才飞走的那只绿头毛红嘴巴的大鹦鹉就是个中翘楚。只要肖衍稍稍一露面,这家伙就开始各种预警。而兔子、野山羊一类的,只有肖衍到了近处,才会耳朵一动,受惊般地四散奔逃。
经过反复的验证,肖衍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成了山上不折不扣的“万兽嫌”,所有动物见了他都绕道。他实在闹不明白,自己到底特殊在哪里了?
听说狐狸尾巴根部有一种独特的臭腺,会散发出刺鼻的味道。但他耸着鼻子闻了半天,并没觉得身上有怪味。而且这应该是遇敌时才用的,平时谁没事带着一身臭气到处走?怕猎物闻不到么?
他还曾尝试着与话最多、词汇最丰富的那只绿头毛红嘴巴大鹦鹉进行沟通,毕竟群居惯了的人忽然被扔到深山老林里有些不习惯,有什么能陪着说说话就会好很多。
“你好。”肖衍挥了挥爪子。
放开嗓门哆罗罗叫着提醒众鸟的大鹦鹉身形一顿,见了鬼似的看看他,防贼似地往后飞了一段距离。
“我叫肖衍。你有名字吗?”肖衍咧开尖尖的狐狸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怕我,但其实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完全可以做朋友的,好朋友。”
话音刚落,他就神奇地从对方那豆子似的小眼睛中看出了类似“你特么在逗我”“你难道以为本鸟如此好骗么”之类的情绪。肖衍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不太妙。
“哈哈哈哈,你当本鸟是白痴么?”果然,鹦鹉猝不及防地爆笑了起来,乐得在半空中上下翻滚,“你这招黄鼠狼早就对着山鸡用过了,不新鲜啦~~做朋友?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肖衍脑袋上默默地垂下了三条黑线。黄鼠狼给鸡拜年么?物种不同什么的,可能的确没法愉快地玩耍。
鹦鹉的大概是确定了肖衍对自己“图谋不轨”,从此之后更是严防死守敏锐无比,天天无偿给所有的鸟儿通报九尾狐的动态。
肖衍被它叫得心烦,两天前忍不住冲它威胁性地挥了挥爪。这下好了,小气又记仇的鹦鹉觉得他露出了真面目,竟然胆大包天地呼啦飞到他头顶,噗地拉了泡鸟屎下来,然后一面埋头死命地飞,一面解气地“哈~哈~”笑着。
虽然那坨坨空降物体最终被肖衍避开了,但还是成功让他黑了脸。从此以后,他跟着大鹦鹉就结上了仇,谁也不待见谁。比如这会儿,听到它扫兴的声音,肖衍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万兽嫌什么的,他才不在乎呢。肖衍尝试着迈出威武又优雅的老虎步,兽王巡山,百兽退散!
说起来,这儿的不管动物植物,个头普遍比肖衍所知的大多了。比如这树莓,在肖衍的记忆中不过是些小指头粗细的蔷薇科悬钩子属刺藤,温温柔柔地匍匐着长开,结的果子也是细细小小的。
可眼前这一大片刺藤,完全称得上是“张牙舞爪”地纠缠在一起,尖锐的倒钩状长刺冷冷地支棱着,看得人心惊肉跳。但最上头顶着的红彤彤的比寻常草莓还大的果子,又完全是吃货的福音。
肖衍围着刺藤的外沿吃了一大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他最近实在是太饿太饿了!
明明近几个白天他已经拼命寻找食物了。方式包括刨其他山老鼠的家,跟踪猪獾寻找地里经过一个冬天仍然残留的植物块根块茎,从兔子口中夺能吃的野菜,从鸟嘴里抢野果,跟大尾巴松鼠一起啃这个季节正出的白栎果实……每次都吃得肚子鼓鼓囊囊的才罢休——咳,这也许是另一个他遭到动物们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