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去学正处伸冤!?”
“我也问过周公子,他说自己名声臭了,若是跑去学正处,怕是连功名都要没有了。”
“好!好啊!”王崧一怒,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结果把那张纸也跟着揉了,王崧匆忙把纸在膝盖上铺开,随着那张纸逐渐展平,王崧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许多,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看了一眼卢斯。
卢斯低垂着头,表示什么都没看见。
“这案子……到底是如何?”
“孙家的孙大公子在一个多月之前失踪,突然不知怎么回事,传言就变成了孙大公子已经死在了外头,是让因爱生恨的周安害了性命。”
“因爱生恨?”
“传言里一直说周安与孙大公子有什么首尾。”卢斯快速瞟了一眼王崧,发现他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是担忧的,他担忧的是谁?周安?还是孙瑜?
“……”王崧皱起了眉,“一个多月失踪……就没人见过孙瑜?”
“小人曾去过孙家,孙员外言道长子失踪,痛心不已,请小人尽快严惩凶手。”
“那你来……可是周安要你来的?”
“并非,周秀才先前被关在知州衙门,受不得牢狱寒凉,已然是重病不起了。小人来此,乃是知府大人之命。”
到底是什么命,为什么来,卢斯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
“要不然……字写得虚浮……”王崧又去看那纸,而后对卢斯点了点头,“卢捕头辛苦了,本官明白了,且下去休息吧。”
卢斯拱拱手,告退了。王崧叫来了仆役,吩咐照看卢斯。虽然是行进当中,但这大车队里,卢斯自然也是能够休息的,虽然只有在货车上休息。
之后吃食用度,卢斯也都是跟着这车队里的人一起。到是认识了那位护卫,他叫韩畅。而且并非是护卫,而是护军——王崧回乡结契,皇帝亲自赐下来的五品孝武将军。
与王崧的车队回合一天半之后,卢斯见到了韩宝。不过因为这时候卢斯已经换了一声寻常蓝衫,骑着马跟在护卫的队伍里,而且有意用旗幡遮掩自己的面孔,韩宝的注意力又不在他们这些从人身上,所以到是并没发现他。
卢斯自然也见到了那辆大车,还有大车上下来的人。那果然是位养护得极好的公子哥,男生女相,气度翩然,应该也是三四十五的年岁了,可看起来跟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什么不同,还多了点岁月的魅力。卢斯听见他叫了一嗓子:“王崧哥哥!”那声音也是极其好听的,发音吐字别有一番舒畅。
卢斯现代也见过这样的人,那真是从小无论什么都受过特殊的训练,行走坐卧就不必提了。即便嗓音天生不好,但因为发音的教导,也能跟男神音媲美。
这位就是那位孙瑜公子了吧?并非世家出身,他那爹也不像是有这种眼光的,八成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大力气。
可惜……徒有其表。并非指他使手段,而是这人从十二岁考上了童生之后,再没能更上一步。把自己养护成这样又如何?这么大的心思,却不用在正路上,一切只为了去当另外一个男人的娈宠吗?
——并不说他是女人,即便这时代的女人,在后宅之内,却也并非只想着那一亩三分地的破烂事。男人在前台,女人在后宅同样编织出一张大网。卢斯从没见过的胡夫人,却也听闻过胡夫人帮过胡大人多少忙。
孙瑜上了车,很快就又下来,换了另外一辆车,但卢斯看他挺高兴的。接下来的路上,卢斯再没见过王崧。
直到距离惠峻还有一天的路程,孙瑜突然带着人,连夜赶路先走了。他一走,王崧立刻将卢斯叫上了马车:“卢捕头,我想见一见周安,还请捕头先行一步,帮我安排一二。”
卢斯应了一声,有这话,至少表明王崧要护下周安了。否则,就这么把卢斯留在这,放手让孙瑜回去,王家怕是就得向胡大人施压了。胡大人最多也只是护住周家不让他们被害了性命,但其他就爱莫能助了。
但卢斯没立刻走,而是问:“大人,可要小人给周秀才带个话?”
“你倒是胆子大。”王崧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无法控制住情绪了,他淡淡一笑,“我以为……他死了……”
卢斯猜对了,也只有这一点,才会让王崧对周安不闻不问。不过……他还是有些瞧不起王崧。虽说不是现代,没高铁、没飞机,二十年前,王崧只是个出门求学的少年秀才,一切都得依靠家里,无法回来。可二十年后,他早已经位极人臣,即便是自己职责所限,回不来,你派个人回来呢?
可能他派过,但那人也是王家的人,但是……
“我傻了二十年,让他憋屈了二十年,实在……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只请卢捕头,想帮我谢过胡大人吧。”
王崧终究是没有让卢斯带话,卢斯拱拱手,走了。虽然慢了周瑜一个多时辰,但他还是比孙瑜更快的在第二天城门刚开,就进了惠峻。
“大人,王大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说谢过大人照顾周安。”
胡大人松一口气,这件事是做对了。他就担心王崧也是知道劳兴州发生的一切的,又或者过去不知道,但在知道之后也无意做出更改。那他这横插一手,反而就要落人埋怨了。
但周安是他治下的百姓,还是个秀才,他可不愿意看见周安因为这跟内宅争宠差不多的事情,被人害了性命。到时候怕是就得跟王崧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