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乖乖的。”男人说。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孙权的脖子上,又拿出刚抢的孙权的手机:“给你家里电话,叫他们准备钱。”
“先生们,你们是不是忘了重要台词?比如不许报警什么的。”孙权笑眯眯。拿刀的男人立刻生出一种肉票如此给力他身为劫匪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的感觉,手下也就更重了几分力气:“当然要加!”
孙权又问:“你们要多少?”
问得这群混混一愣一愣的。
他们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平生做得最大的案子也就是打打架收收保护费。今天在夜路上碰见背着个大包一个人游荡的孙权,觉得不抢他简直是有违职业道德,就把孙权往巷子里拽了。
拽之前他们没想过这个少年身上带着一大把现金和价值百万的名表,拽到现在,打劫变成了临时起意的绑架——这活儿他们没干过,不太熟,居然要被准肉票做技术指导。
男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的,纷纷觉得有点上头。
“喂,这小子不对劲啊。”有人悄声说。
没见过被打劫的人态度这么行云流水的。各种流程如此熟悉还如此配合,活像他每天都在被劫道一样。
“五百万,一千万?”孙权继续问。用手抹开了手机键盘的锁定,打开了电话薄的选项。大约是脖子上的刀锋有点凉,他的头向着墙的那方挪了挪,算是给自己和刀刃间多拉开了一公分的距离。
“你……”持刀的男人看着孙权那淡定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跟揣了块冰似的寒气丝丝的往外飒。他瞄了一眼孙权的手机屏幕,那片深蓝的荧幕上如今显示的是一个名为“家人”的分组,孙权的手指有些犹豫,在“张伯”和“黄伯”之间转了转,却没有按下去。男人冷哼一声,一把抢过手机,指甲直摁这一组的第一个名字。
“喂!!”孙权大叫。随即痛苦的把脸捂住。他的手机已经转到了拨号页面。屏幕上那个跳来跳去的名字是两个亮闪闪的圆体字:大哥。还有很悠扬的彩铃在听筒里响。
“ks ……
and d……”
孙权听到这歌声起时脸上的表情就很绝望。
电话响了一分钟,没人接。孙权揉了揉脸,用一种悲怆的口气对混混们说:“我哥可能在忙……不对,他应该是在忙。现在没空理你们。”
男人笑得嚣张:“那我就等下继续打。”
孙权低下头,一边继续揉脸,一边叹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随你们便吧。不过——”孙权长吸一口气,带着点壮士断腕般的真诚的,摇头:“我可以友情提醒你们,我哥不管账,所以这方面有点拎不清,一般六个零以下的钱他不太当钱的,你们最好要到七个零以上,他才会觉得你们在勒索他。”
有混混相当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黑社会啊。”孙权的笑声很响亮,笑容却显得并不怎么开心。
压制他喉口的那把刀有一瞬的迟滞,随即狠狠的压得更紧:“你他妈的耍我们?!”
“恩,能看出来,说明你们还是不太蠢。”孙权抿了抿嘴唇,“我就是在耍你们。嗯。”他收拢了笑意,最后一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你们挺好玩的,真的。”
“找死!”挟着孙权的男人破口大骂,呸了一声,手下的刀果断的发力。
而他突然的愣住了。因为他发现,他的手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孙权那只总是在捋头发的手正牢牢的卡在他的手腕上,慢慢收拢,力道之大让男人在下一秒就疯狂的大喊出声:“啊!!!”
清脆的,像是薄瓦突然间破开的声音。
孙权脸上的笑涡深得仿佛可以盛酒般:“谢谢你们陪我玩。”
他抓住了那条断掉的手腕,帮男人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再瞬间送入了男人的肩膀。一道铁锈气息的血香沿着刀身抽离的轨迹喷发出来。
“本来没打算见血的,可是你们给我惹了大麻烦。”孙权有些哭丧着脸的,叹气。
他推开了惨叫着跪下的那个小混混,顺势也拿回了自己的手表。再抬头:“我现在得赶紧回家了。钱包还我!”
迎接他的是几个挥舞的啤酒瓶。
“算了,废了你们当热身,回家再去跟我哥打!”孙权轻啐一口,丢开匕首迎了上去。十六岁的少年的身体说不上多高壮,出拳却狠得像是格斗场里混迹多年的资深拳师。孙权的打法又带着点像在泄恨似的,手下得也就特别的重。
暗巷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孙权的手机也在此刻响了起来。一个欢脱的童音在唱:“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孙权按着拍子揍人,脸上却离欢脱这个词着实有些遥远。最后他一脚踹晕了那个给孙策打电话的混混,再痛苦无比的按下了接听键:“大哥……”
“……是……我马上就回家。”孙权捡起钱包,跑出巷子。正好一辆空的出租在他眼前划过,孙权扬手招车,蹿上车后立刻把电话挂了,对司机说:“快,去机场!越快越好!”
出租风驰电掣,孙权窝在后排开始翻他的护照和钱夹。
“小哥,你很赶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跟孙权搭话。看着这么一个少年在这个时间点背着一大堆东西往机场跑,很难不让人思维发散。
“对,很赶。”孙权的笑涡明晃晃的。他塞了一张粉红的纸币到前排,“司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