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占据画面,光芒闪现又出,不知睡了多久,初醒的重楼迷迷茫茫望着神魔之井的天空,身体本能的一侧,似当年共饮同醉后一般想要揽住身边的神,却抱了个空。魔尊蓦然僵住,低喃一声:“…飞蓬…”红眸迅速恢复清醒,又露出绝望的悲凉:“已经不在了,我怎么又忘了呢…”他以手覆面,隐隐约约竟然能听见轻微又沉重的哭声,还有一声声的呼唤,却终是枉然。
“此事…发生了多少次?”照胆倏尔看向炎波,其他旁观者也将眼神投注过去。
炎波想了想,正色回答道:“没算过,数不清了…”看了魔体一眼,神器之灵叹气道:“反正,那千年,主人算是把前二十万年的泪都给补上了?当然,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继续看吧…”神界一方出言讽刺前,他自己补上了最后一句,却又想到什么似的又言道:“其实吾主曾经有过发现,只是为了还没选出继承人的魔界,他暂时不敢去追问。”
记忆图像的镜头一转,又是混沌,重楼怔怔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流殊秘境:“禁制没了?”他犹豫一下,走入进去,很快就到宫殿,推门进去后,魔尊表情一滞,死死盯着正厅内的一幅山水图。众人面面相觑,这幅画所成之场景当初虽是一闪而逝,可却是少有的三皇联手之作,甚至最后是由飞蓬以灵力设下永久性防护。
“是地皇的风格…还有两个,是…天帝和人祖吗?咦,这个保护性禁制…是飞蓬的灵力?!怎么会…居然这么弱…”一眨眼就来到近前,重楼抬手隔着无色的禁制轻轻抚摸着,他深吸一口气,眸底掠过一丝震惊与恍悟,放下手,其转眼就走遍了宫殿每一处。
对地皇和神将的风格相当熟悉的魔尊随发现越多,脸色愈加苍白:“风云之子、流殊秘境、千岁归族…原来,是自幼在三皇身边长大吗?”最后回到正厅时,重楼坐在下首,正巧是当年飞蓬常坐之位。
他捂住脸,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得三皇看顾成长,曾得‘天帝权杖’之名而天帝默认…既与三皇关系不浅,烛龙怎么敢抓走飞蓬为其举办成人礼,九天亦曾言天帝阻止,那么飞蓬的成年礼定也有问题!”语气顿了顿,魔尊又道:“不,不止如此,当年吾得神血,地皇曾言如此做者不止是他,而后明显有转移话题之嫌疑,重逢后飞蓬之实力一直与我不相上下!唔,还有天帝主动赐予的天幻神装和混沌地图…以上种种,飞蓬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天帝心腹?!”
“哈,你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帝从开始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三族之战到神魔之井,宝剑锋从磨砺出,才成就世所公认的天界第一神将!”重楼的语气有些苦涩,然似乎想起什么,他脸色苍白起来:“轮回…消耗魂力再补充,纵可体悟七情六欲,过程也未免太痛苦,以飞蓬资质何必非走这条危险之路?还有天帝…他为何对神族高层那般表示,另以飞蓬身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坠魔,又何必阻拦其与我碰面?”
“不对!”魔尊的语气骤然一高:“突破三皇…妖皇和地皇都言,从下往上突破,不解情者需度情关…飞蓬轮回几乎世世都不得善终,反而更像是…破情…以…忘情?”最后的音调猛然降下来,重楼面容血色尽褪:“不,若是因我…天帝神子…魔尊…”他突兀起身,甚至连空间之术都忘记用,他速度太快不小心撞在墙壁上却来不及细想:“神族…忘情道记载…”
场景影影绰绰,再清晰又是暗星组织据点,重楼的眼圈通红,涩声低笑最后化为绝望悲怆之大笑:“哈哈哈哈,神族…入情求而不得可忘情绝情,另魔族秉性入情不出则只能绝情或自绝…我都干了什么?!”随其话语,周遭桌案和纸质记载化为齑粉飘落,身影亦直接消失。他在鬼界入口盘桓良久,最终苦笑摇头:“不行,魔界…没有继承人…飞蓬,再等我千年如何?”
转身又回了原处,明显心急火燎的游弋见他回来立即半跪于地:“主上,您冷静一点,或许飞蓬将军…”微妙的顿了顿,他艰难劝解道:“他没有入情就直接忘情了呢?”
重楼苍凉一笑:“游弋,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暗星首脑当即就是一愣,他张张嘴终是无言以对,魔尊深吸一口气:“即日起,便启动计划…”他自嘲一笑,打断手下魔将欲言又止之语:“本座心意已决,尔不用再劝!给我总结出长老院全部成员…特别是瑶姬、葵羽、赤霄这些年所有的所作所为…是时候定下本座之后的魔尊了!”游弋长叹一声拱手一礼,起身离去。徒留重楼孤独的身影,在昏暗烛光下,显得分外寂寥。
影像又是一转,接下来,重楼足迹踏遍曾与飞蓬携手同游之处,可昔日六界繁华,与君相伴共赏,如今形单影只,再无偶尔回眸时的温和笑颜。于是,意图借往日美景唤醒飞蓬意识的重楼红眸内的湛然神光渐渐褪去,冰冷的死志以日趋迅疾的速度占领血瞳,直到最高层大多出关,且葵羽天魔女宣布这回神农祭典她将亲自参加,一无所获的魔尊才返回魔界。
在此间隙,照胆冷笑一声:“以吾主之脾性,看见这些只怕会更不想醒了吧?”龙葵、夕瑶、九天纷纷点头,赤霄抽抽嘴角,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但哪怕是不想醒,神魂也是会有异动以证明飞蓬没被吞噬的!”为其主解释了一句,炎波脸色一肃:“下面是重楼自绝前夕。”大家的表情不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