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羽人非獍面色不改果断转身懒得废话。
有的时候思念太深会让人产生幻觉,羽人非獍拉琴的时候感觉到他们还在身边。
西风抱怨,大哥又在啰嗦我们的事了。
师父说,臭小子,是想定孤支还是安怎?
药师吸着烟管,呼呼,我说羽仔啊……
这一天的夜里风很大,敲击窗棂呜呜呜的像是在哭,他看见了愁落暗尘。
棕色的身影模糊,羽人非獍一眼就确认是他。
是幻觉还是梦境?
他很想伸出手呼唤他的名字,却害怕任何声音的干扰都能让这一片幻境瞬间消失。
动了动唇,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子,不发出半点声音。
此刻他不清醒,明明没有喝酒也不是在梦中。
羽人非獍连呼吸都是轻而浅,唯一愿舍有一个人,一盏暗得快要熄灭的灯,一个模糊的影。
他明明已经知道,人已经不在。
目光看着那处不动,他在心里想,哪怕真的是鬼,这样看看也好。
然后愁落暗尘消失,他回神,灯已经熄灭,风依然呜呜呜。
羽人非獍手指轻轻敲击桌沿,很认真的想。他要是现在还那么怕鬼,在阴间一定很难熬。
哈!
手腕
当羽人非獍拆下护腕的时候,愁落暗尘以他能斩千人的一双毒眼在那对上瞅了瞅。
“你小时候一定经常想不开割腕自杀又未遂,所以这么多小口子。”
“那是以前练刀被乱放的刀气割伤的!”羽人非獍没好气道,“你小时候练飞刀难道就没有扎过自己么?”
“你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愁落暗尘摸着下巴抬头冥想,“燕归人练枪的时候会不会戳到自己啊?”
那厢燕归人闻言冷笑,大踏步朝二人走来。
“来来来!咱哥仨比划比划!”
于是开始比赛扳手腕,燕归人以其天生神力毫无疑问获得决定性胜利,潇洒转身走人。
“所以说……为什么不是比赛跑……”羽人非獍望着燕归人的背影喃喃自语。
身边愁落暗尘淡淡瞅他一眼,无言以对。
——以上来自羽人非獍自动脑补的客户端
事实上,在苍云山的时候羽人也会想,要是哪一天把燕归人挖出来了,就跟愁落暗尘三个人一起在隐居在山上。反正这里地势险峻没有人来,偏僻的可以。愁落暗尘在一边顺势脑补,这里光秃秃的种个菜都是问题,你要带领着我们在山上开寨打劫过路行人吗?
羽人非獍点头,开始遐想三个人一起在山上打劫的状况。
燕归人:此山是我开!
羽人非獍:此树是我栽!
愁落暗尘:要想从此过!
三人齐声:留下买路财!
喂喂喂!打住,脑补太过了啊喂!
羽人非獍捏碎了手中一块石头,无奈扶额。
愁落暗尘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水,扭头捅了捅已经石化状态的某白文。
“趁天黑以前我们要挖完东面山头,喝水了!”
羽人非獍接过水袋,坚定点着头。
……
这些事情记得这样清楚,好像就在昨天发生一样。
羽人非獍坐在唯一愿舍的屋子里,慢慢看着烛泪一滴一滴。
他很难不想起结局,燕归人没有找到,唯一愿舍也永远失去了主人。
他最后仅剩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回来。
杯酒
杯是石杯,圆且小,曾经失手摔落而留下小小的缺口。色泽清润的黄石杯上,有分布无规律的青白斑块做点缀,并不十分美观,却相当精致的造物。
杯中盛酒,七分满。此刻心情如杯中物,慢慢沉淀,平静。
羽人非獍举杯。
如果我有酒,我愿与你共饮。
半杯倾斜,半杯的酒入地下。
“分你一半。”
他欠缺心情,不想滥饮。身处此地,时时刻刻会怀念他。
在经历种种之后,他们曾经承诺永远是朋友。失意时无言的安慰,默然的援手。安好时各在一方,偶尔想起会心情突然变好。遇见以后在酒店喝酒,品评各类酒的好坏,说着有趣或无聊的话题,等待时光过去。
有一次去唯一愿舍看望愁落暗尘,他正坐在树上喝酒,一个人喝了半壶,似醉非醉的闭着眼。在羽人非獍靠近的那一刻,愁落瞬间警觉睁眼,看清现实,神色平静自若。
“来的正好。”简单的问候。
“我也觉得。”
羽人非獍跳上树,与愁落暗尘对面而坐。一壶酒扔过来扔过去的喝,月上林梢。
羽人非獍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叹气。
“最后一口都不给我留。”
愁落暗尘望天。
羽人非獍同望天。
一鸟一蝉毫无形象的坐在树上看月亮。
说不清是悠闲,还是心事满怀。
仿佛时间很短,一眨眼就是天黑。
羽人非獍想,他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坐很久很久……
然而并没有。
“坐的屁股疼。”
愁落暗尘率先从树上跳下,晃晃悠悠回屋睡觉。
羽人非獍紧随其后默默看着,然后跟他在床上挤挤,睡觉了。
当然,这是一般时期的特殊情况。
事实上愁落暗尘喝酒经常还是用杯子的,出自于所谓鬼梁家良好的贵族修养,喝起酒来也是很斯文很优雅,看起来很有派头。
但在羽人非獍看来,其实愁落倒也是很向往这种随性自在的生活。
于是他想,没准这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