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定会输得很惨。”
“……你在我面前不也输得很惨?”
“总能赢回来。”
“……”
愁落无可奈何,再摆起一局。看着对面羽人苦思冥想,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数起了棋子。
倒还认真了?
自己的局面转为劣势时,愁落便也开始认真考虑。虽说他自己对输赢无所谓,若是让羽人看出他不专心可就大大不妙。
其实很多时候,愁落也真的是竭力在跟他下。羽人的脑力很灵活,往往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甚至……或许是受罪恶坑的教育影响,他堂堂大侠有的时候居然也会故意跟他耍赖!
真是让愁落无法可想。
等时间一久,这个兴趣也就会慢慢消退的吧。
愁落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可惜的是,偏偏羽人非獍对于此道却像是很有天赋且很有耐性。
愁落稍一失神,再看向棋盘,发现自己的黑子竟陷入了左支右绌的境地。
羽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眼睛里却尽是得意。
愁落很不以为然,随手落了一子。
果然羽人非獍毫不迟疑的抓住空档几乎扫除了他的半壁江山。
“这么下去……看来我要认输?”
“分明还有生机!”
“请羽人大侠指点。”
“观棋不语真君子!”羽人非獍果断闭了口,甚至闭了眼。
“居然还教训起我了,是谁上次一边下棋一边故意说话分我的心?”愁落暗尘十分不满的扭头,果断落子,“而且还敢悔棋,一点棋品也无。”
羽人非獍睁眼,依然专注于眼前局势,仿佛听不见某人的抱怨一般。
此一局,羽人非獍最终还是没赢。
愁落暗尘数着手上赢过来的白棋感叹:“拜你所赐,最近我的棋艺大有长进,也许都能报名参加什么国手大赛了。”
羽人非獍沉默半晌说:“下次继续。”
“好,我等你来!”愁落得意挑眉。
羽人非獍这次回到落下孤灯,幽居了很久。下一次来到唯一愿舍的时候,果然一举得胜。
“该不会最近专门研究这个?”愁落有点不敢相信。
“不是。”羽人反驳。
“好吧,承认你天赋异禀。”
“我还差十二局没有扳回来……”
“下棋本来就互有胜负,你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扯不清的……”
“永远扯不清?”羽人点头,“也没什么不好。”
“随你。”愁落暗尘有些泄气。
“再下。”
此刻是一个人在唯一愿舍,羽人非獍数着那些旧物开始回想,还差几局没有扳回来。
三十?
四十?
五十?
嗯?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黑子,本来该有一百八十一颗,现在却只有一百八十。另一子不知是何年何月丢失……
黑棋少了一子,便不能成局,索性以后这里也没有人下棋。
可惜他还有好几十局的输赢没有扳回来。
羽人非獍在灯下抚摸那些圆润的黑子,仿佛棋子的主人生前一样的把玩。
他缓缓闭上了眼,轻叹一声。
要是能一直扯不清……多好……
伤口
背上的那道虽然看不见,却可以用手触摸到。
很深很深的痕迹,是用飞刀划下的。
羽人非獍至今也记得,那一刀划过的时候,痛的他险些展不开八翼。从那片雪地到狂龙所在的刺石尖,那伤便痛了一路,血也流了一路。
当时他明明恨极,却在那一刻突然醒悟。
高速旋转的蝉之翼,动辄斩腰断首,愁落暗尘若真有心杀他,便不该选择后背那个位置。
大脑没有停止思考,手上的天泣却不知不觉偏离了愁落暗尘的颈项。骤然大片大片的风雪扬起,似乎有那么一刻神智清明,他飞过他身边,天泣早已提在身后。
原来他们都不想动手……
羽人非獍第一次来唯一愿舍是受了素还真的托付,他和愁落暗尘约好不提过去一起喝酒,从此还是以命交陪朋友。
睡前羽人非獍去洗澡,被愁落暗尘看见后背的那一道伤口。
“我……”愁落暗尘想说些什么,然而羽人非獍在他开口的刹那毅然回头打断他。
“我知道。”羽人非獍说着,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夜里光线很暗,他们在狭小的浴间缓缓除去身上的衣物,将头发散开放下。额前几缕恰到好处的遮掩住表情,却留出四只眼睛。
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心意已通。
愁落暗尘低头笑了一下,说:“转过去吧,我给你搓背。”
羽人非獍点头,收手转身。
背后温暖湿热的毛质触感传来,热气迅速蒸发稍微有一点凉意,毛巾再次覆盖将变冷的那部分皮肤暖热。羽人非獍就这样站着,不知道做什么好。
毕竟在落下孤灯独居甚久,他习惯了一个人解决任何事情。
愁落暗尘察觉他的不安,于是语气平淡的提起过去:“在幽燕征夫做低级杀手的时候条件有限,大家都是一起洗澡,关系好的就互相搓背。后来等级高了就剩自己一个,倒是挺怀念以前。连搓背这种小事,似乎都成了友情的见证。”
羽人非獍默默听着,闭了眼睛。背后那块毛巾渐渐游移到那道伤口处,犹豫了一瞬又切实按下去,只是力道轻了些。
从在鬼梁兵府失控到刀戟堪魔,从绝仙谷休养到刀戟斩龙,前后一年多的时间,那道伤口再怎么深也已经愈合,现在已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