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换了,我不喝咖啡。”白媛挥退了服务员,终于抬起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是想把这个给你。”
她推过来一个四方的木盒。木盒的表面被磨得圆润光滑,原本雕刻的花纹有些竟然被磨平了。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材质,却保存完好,没有丝毫磕碰的痕迹,显然白媛一直都很珍惜。
“对不起,没有买很贵重的那种,因为大理石和陶瓷的太重了,不方便携带。”
陆瑄没有动,他垂眸看着这个木盒,低声问:“是……他么?”
“dna鉴定过了,不会有假。”白媛把木盒往他那里推了推,“给你。”
陆瑄终于伸手接过来,放在面前,声音仍是低低的:“谢谢你……抱歉,我一开始口气不太好,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是来追你的?”白媛拔高了声音,面容松了松,露出讽刺的笑容,她抚摸着左手的戒指,炫耀似得将手掌拍在桌面上,“陆瑄你给我看好,我才没有那么贱,我已经结婚了!”
“对不起……”陆瑄无言以对,只好呐呐道歉。
白媛深吸一口气,左手紧握成拳,竟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你一点儿都不给别人机会,你叫我怎么办?”
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闪烁的爱意,没有泛红的双颊,没有憧憬的目光。
陆瑄第一次感觉到了漫天漫地的愧疚。自己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呢?
“陆瑄,八年了,你也三十了。”
“嗯……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三十。”
白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八年间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混在这一声叹息中了。
她说:“下辈子,你们……”
陆瑄微笑着打断她:“下辈子,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白媛又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绝……”
她张了张口,还准备说些什么,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唤:“白老师!”
陆瑄寻声看去,正是昨天来吃烧烤的两个女孩子。一个张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另一个正准备去捂她的嘴巴,显然晚了一步。她注意到陆瑄的视线,尴尬地放下手掌。
毕业旅行的最后一天,陈妙妙又拖着林沁去了海边烧烤摊,本来想跟帅哥老板道个别,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林沁提议去买杯饮料喝,两人跑到岛上唯一的咖啡馆,却发现咖啡馆角落,坐着一男一女,男像是她们遍寻不着的帅哥老板,女的竟然是——
没抑制住惊讶的心情,陈妙妙就这么叫了出来。
认出陆瑄,陈妙妙更惊讶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低头兴奋地看着他们:“帅哥老板你也在啊?”
她看了看陆瑄又看了看白媛,后知后觉地问:“那个……你们认识?”
一个是自己查缉战术课的老师,一个是偏远海岛烧烤摊老板,以警校大学生贫乏的想象力,她实在猜不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关系。
陆瑄不动声色地把木盒藏在身侧,微笑着回答:“是啊,我和白老师很久以前见过几次,刚好在岛上碰到,叙叙旧而已。”
“哦哦,不好意思哦……”陈妙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还以为有什么八卦呢,“我没打扰你们吧?你们继续……继续哈……”
“没关系,我们已经谈完了。”陆瑄拿起木盒站起身,“你们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有空来吃烧烤,我请客。”
“好啊好啊!”陈妙妙兴奋地回答,旁边的林沁冷静地提醒她:“谢谢你,我们今天是毕业旅行最后一天了。”
“这样啊,”陆瑄看了看手表,“那你们可要抓紧了,最近一班返回的轮渡是下午4点。”
“嗯,我们买的就是那一班的票。”陈妙妙用力挥了挥手,“再见啊,祝你生意兴隆哦!”
陆瑄笑着点点头,看向白媛:“谢谢你,还有……”他垂下眼眸,轻轻地说,“请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从林沁的角度看过去,白媛根本没有动,可是陆瑄看见了。他低声道了谢,抱起骨灰盒,缓慢地走了出去。
然后,林沁惊恐地发现——人称“剩斗士”的b市警校查缉战术课老师——白媛闭着眼睛,两行清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第二十章 夜未央(下)
陆瑄抱着木盒去了东极岛最高的东福山。
他一个人爬到山顶,静静地坐着,直到夜幕降临,连海浪的叫嚣也沉寂下来,才晃晃悠悠下山,沿着海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回到烧烤摊,那个服务员少年皱着眉头瞪着他,满脸怒容又不好发作,最终只得恨恨地问:“你去哪里了?”
“啊……抱歉抱歉,今天不开张了,你回去休息吧。”陆瑄猛地一拍脑袋,他完全忘了今天的生意,可有人还替他记得。
少年二话没说掉头就走。陆瑄在后面扯了一嗓子:“今天工钱我会照常给你的,放心吧!”
听见这话,陆瑄以为他会开心一点儿,没想到少年闷着头,走得更快了。
陆瑄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一个二个都跟大爷一样?他嘟囔着,掏出钥匙开了门。
刚进屋,就被满屋子的蒸汽吓了一跳,仙气腾腾,白雾渺渺,陆瑄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片场。他放下木盒,摸进厨房,有个人影背着他,在灶台前捣鼓着什么。
陆瑄放下心来,伸手挥了挥白雾:“你又在倒腾什么?”
那人没说话,陆瑄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一双筷子夹着一个白色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