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越来越远了。
“瞬,怎么一个人就先走了?”辉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那种我猜不透的光芒,猜不透,我却深深沦陷。
“啊,朋友找我有点急事。”平静无波的声调,我一直很佩服自己这一点,不管在什么时候,我的语调,都不会出卖我的心。
“听小雅说你胃痛,怎么样?严不严重?”
他的语气是关心的,辉从来不曾真正的重色轻友,即使在他爱得如痴如狂的时候。我微笑:“已经没事了。”
突然静默。这横亘在我们之间几秒钟的静默,我却觉得好长,长的让我无法忍受,快要窒息。
“把听众抛在一边可以吗?这是最后一夜了”我问他。
“啊,放心,现在是小波的萨克斯独奏。”
我想问他把小雅抛在一边可以么,但是我没有办法谈笑自若地说出来,所以:“我先走了,朋友那边很急。”我转身离开。
“瞬!”辉又叫住我。
我停住,但不打算回头:即使是在幽暗的小巷子里,我还是担心他会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辉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可能已经走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事情办就好早点回来,晚上等你一起喝酒。”
我知道他脸上此刻一定是微笑着的,但是我已不敢再贪看他的微笑了,所以我没有回头:“嗯,赶得及的话,我会的。”
然后,我就一路奔跑着离开。。。
一个人走在深秋夜晚的街上,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不想回家,虽然我知道阿杰一定会因为担心我而尽早赶回来,还会为我买宵夜,如果我心情不好,他还会陪我喝上两杯——我们现在是合租的室友。也不想去辉那里,虽然我知道小波他们今天都会去,大家会喝个痛快。。。小雅应该也会在吧
。。。。。。
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
我坐在装着啤酒和汉堡的袋子放到旁边,对着早已没了灯光的俱乐部发呆。
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辉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当心理的不快积得太多的时候,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发呆。毕业的时候,我偷偷保留了我的学生证,所以现在还能顺利的混进来。
心里很烦。那些过往的纷繁的点点滴滴都在我的脑子里翻动,我需要好好让自己静一静,理一理混乱的记忆。。。。。。
第8章
现在,他们应该在那所房子里喝酒聊天了。
辉的房子,曾经是我离开学校后的第一个落脚点。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到那间房子的情景。
“怎么样,对这房子还满意吧?”辉把我的行李放在沙发上,对站在门口的我得意的一笑,那副神情俨然一位王室贵族在向平民展示自己的府邸。我也笑,更是心情激荡:为他这难得一见的稚气未脱的表现。“来,我带你参观一下。”辉竟然牵起了我的手。触电一样的感觉让我心头一颤,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的手的那一下轻轻颤抖,应该没有,至少他没有作出什么反应,还是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给我介绍他的城堡。
所谓城堡其实只是间两室一厅的房子,东边的房间是小何的‘擂鼓城’,西边那一间是辉的‘拂弦堡’。客厅还算宽敞,没有搞音乐的人喜欢的那种张狂前卫,辉的客厅很舒服,软软的布艺沙发躺上去一定很惬意——这个沙发的使用权就是引起辉和小何每晚战争的金苹果。电视和组合音响,酒柜,再就是散放地上的软凳、坐垫:这房子的主人很懂得怎样让自己舒服。
厨房布置得简单而干净:不是主人勤于打扫,就是平时很少使用,我比较倾向于后一种解释。阳台不大,却布置得挺好:顶上是一盏很有味道的吊灯,打开后会发出橘色的光芒,角落了放着一部老式的唱片机,地上铺着细细的草席,席上散放着几个和客厅里一样的坐垫,墙边立放着一张漆成白色的木制折叠摇椅。
我扫了扫两扇卧室的门:应该是辉和小何每人一间才对。“辉,我住在这里么?”我指着那张摇椅问他,其实我是不介意睡在这里的,很舒服,很惬意。
“怎么可能!”辉伸出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肩,“收了你三分之一的房租,怎么会让你睡凉台呢?再说你这么纤细瘦弱,我又怎么舍得?”大概是我的脸红得太厉害了,把辉逗得大笑不止,“哈哈!跟你开玩笑的!跟我来吧。”揽着我的手臂并没有收回,辉的表情泰然自若,笑容也很明朗,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再单纯不过的表示友善的举动。我心里一揪,暗骂自己想太多了,忽然涌上一阵酸楚:辉当我是好朋友,而我在意他,这就意味着有些事情我永远都不能说出来,否则我就彻底的失去了他。
辉推开一扇门:“这是我的房间,你以后就睡这里。”
“什么?我、我。。。你的房间?!”我愣住了,我本以为不睡凉台也是睡沙发的,怎么也想不到会让我睡在他的房间。
“是啊,因为小何的房间里放了一套架子鼓,所以住不下另一个人了。你瞧,我连床都替你买好了,还有床头柜,这两样东西是你的;书架和壁橱公用,你没意见吧?”
我这才发现屋子里摆着两张单人床,靠窗放了一张,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放着崭新的被枕;另一张靠墙放着,床单和卧具都是藏蓝色,墙上还挂着一把吉他,这应该是辉的床了。两张床之间贴墙放着一个书架,房子中间的空地上放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