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寂被她似怨似恼地提醒一声,缩了缩手,而后心头一动,试探问道:“我若扯动了伤口,疼的是我不假,但心疼的,其实是你对不对?”
其实有很久了,她一直觉得卫初宴应该是喜欢她的,比如很早以前,在那贩子队伍里,卫初宴就说过喜欢她了。可卫初宴只是那样说说,她那时觉得开心,后来卫初宴再没表达过什么喜欢,她起先没多想,后来,大概是到得知卫初宴将要与人结亲时,关于卫初宴喜不喜欢她的这件事,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
于是就常常感到疑惑了。
没见过卫初宴这样的人,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似的,极少开口说话。一说话,不是在同她解释当日先生教的东西,便是在帮母妃处理事务,她原本觉得这样也很好,总归她自己喜欢说话,而卫初宴总会安静听她说话,一个说、一个听,这样也很相配的样子。
而且好多时候,她都不需要说出口,卫初宴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她想,若是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的话,她总不可能做到像卫初宴这样的。
但卫初宴的确也再没对她表达过喜欢,甚至还想同别人结亲,好在后来那门亲事并未谈成,而她,也跟卫初宴说清楚了。
卫初宴也答应了她,不再娶亲了。
但是卫初宴也还是一直没有再告诉过她,到底喜不喜欢她。
有时赵寂想到她们两人的关系,觉得她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便总觉得有些高兴,但有的时候,她又担心,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喜欢卫初宴呢,其实卫初宴答应她不去娶亲,会不会是因为碍于她的身份、会不会是她那日在卫初宴面前哭的太伤心,所以卫初宴才不忍的呢?
赵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有些贪心,明明卫初宴已经遂了她的愿了,她却又总想卫初宴也喜欢她,她这样想,常常想,现在还忍不住试探起卫初宴来。
问完那句话,她感到有些羞涩,但她并不后悔,她盯着卫初宴那张漂亮极了的脸蛋看来看去,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些答案。
卫初宴的确给她问的楞了一下。
心不心疼?
自是心疼的,不需要她伤口崩开,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现在还有道那么长、那么深的伤口,卫初宴便觉得心口一阵疼痛了。
本就忍的难受,结果现在,这混账还来问她:“你心不心疼我?”
凝冰结霜的,卫初宴罕见瞪了她一眼,冷酷道:“不心疼,你疼死才好,这样也省得我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了。”
这一眼,却并未给赵寂带来任何的冰冷,她看着卫初宴冷淡的眼,眯了眯眼睛,忽而笑了起来。
只是轻轻一笑,卫初宴的心却狠狠攥了起来,她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了一下,紧张道:“莫要笑了,等下真要扯动伤口了。”
看吧,她就知道卫初宴是在意的,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眼儿也亮晶晶的,在卫初宴蹙眉时,赵寂终于忍住了笑意,但她的快乐,却未因此而减弱半分。
“卫初宴,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不知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床边坐着的女人疑惑看了她一眼,黑发雪肤,如同雪花,如同青莲,轻灵纯美的样子。
“但你对着我时,不是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便是浅笑看我,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你怎样我都觉得好看,但是,就总是少了一点东西。”
虚弱地躺在床上,将满十四岁的这个少女弯眸看着她,眼底,掩藏着一丝狡黠。
“少的是随意。你还记得小时候遇上的那个姓林的好心掌柜吗?”赵寂的询问中,卫初宴点了点头,又听赵寂说道:“她对她的妻子,有时骂、有时怪,很随意的样子,但每次,她虽然好像在责怪她妻子,但看起来其实一点都没有生气,而她的妻子,也总任她这样,反而会对她笑。”
“我那时不太明白,比如说她妻子自己提水来,她心疼,那她可以好好说,为何偏要装作生气地骂上一句呢?而她妻子也很奇怪,明明每次都被骂了,可总也不见生气,下次还会继续那样。”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身体有些虚的殿下停下来,乎乎地喘了两口气,又道:“而刚才,你对我凶,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明白了林掌柜妻子的心情。”
她盖着荷叶青色的锦被,雪白下巴压着被子,本来是很素净的颜色,可到了她这里,偏偏总会平白多了几分挠人心肺的“妖气”,卫初宴看着她,心神似乎一下子陷进了那双弯弯的桃花眼中,狠狠被撩拨了一下。
花眼了吧,怎么方才好似见到了长大后的赵寂?
“我要的不是你对大齐朝十一殿下的尊敬,也不是身份上的压迫,我喜欢你那么随意地对我,因着你这样时,会让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被她说的愣神,卫初宴怔了片刻,而后急忙将眼睛从她脸上移开,强自解释道:“方才只是因为太急了,殿下莫要胡思乱想。”
太急吗?不在乎如何会急呢?
赵寂已然不会给她轻易糊弄过去了,听了她的说辞,自己又笑了笑,也不继续逼她。
她看出来了,卫初宴总爱躲避这个问题,她不忍心逼的太急,她也能等,她总有一天会让卫初宴亲口说出“喜欢”这样的话的。
“对了,我母妃怎么样了?”
心中甜蜜了一瞬,赵寂又连忙问起万贵妃的情况来,卫初宴本来还沉浸在方才赵寂的话里,现在她忽地转了话题,在外人眼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