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啦好啦拿麻将来吧...”
谭刚领着我们7个人从卡莱诺后楼梯鱼贯而下,从后院的角门穿进红都夜总会的后花园,穿过宽阔的草坪向水阁走去。谭刚向孙常庆耐心地介绍这个过去的修道院是如何改装成现代的享乐中心的。他身后目力所不及处,泰雅从容地迈着如同舞蹈般优美的步伐紧随其后,戴国良搭上了裹着紫红色闪光缎棉风衣,咬牙切齿地跟在始终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泰雅身上的赵衡身后。我沉默地走在最后面。夜,潮湿而凝滞,没有风却寒意刺骨。靠人工精心保养的草地泛出不健康的浓绿。偶尔似乎有气流掠过,却夹带着隐约而低沉的咆哮,如同恶魔的诅咒,震撼着快要冻结的空气。我不禁翻起衣领,遮住脖子。
“啊!那是什么?”戴国良打了个寒战,失色道。
“没什么,”谭刚转过头来赔笑道,“那里就是动物园了,夜里是狮子老虎活动的时候么。放心,都在笼子里,出不来的啦。”
“太可怕了...”shinji喃喃道,“会吃人吗?”
“吃你哟...”戴国良在他耳边小声说,顺手在他臀部拧了一把。shinji无声地作尖叫状。
圣方济各会的神甫大概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某日这个教堂会被装修到如此富丽豪华,而且执行着如此特殊的用处。屋粱的十字架下,在唱诗班男孩站过的地方,摆放着巨大的投影屏幕,由客人任意挑选影碟播放。画面的火爆,挑逗得厅堂的空气热切得快要爆炸。红酒一瓶瓶打开,倒满了波西米亚车花水晶玻璃杯。谭刚早已知趣地离开。leo打定主意要赢得赵衡的欢心。戴国良和shinji粘在了一起。孙常庆的手如特大号南美蜘蛛,爬过泰雅的每一寸衣缝,也爬过我的心头。我几乎用了全副的克制力才保持自己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
一片影碟结束。dvd机自动换盘,劲爆的di音乐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机响起。喝得有7、8分醉的leo笑闹着,在荧屏前面狂舞起来。赵衡醉熏熏地狂呼叫好。突然紫色的衬衣飞来,罩在孙常庆的脑袋上。他跌跌撞撞地站起,在空中乱抓。戴国良大笑着,同样跌跌撞撞地拖着他靠近荧屏。孙常庆终于把衣服从脑袋上抓了下来,一抬头,眼镜恰好面对leo正在解开的腰带和随着扭动身体的节律慢慢往下拉的拉链,顿时兴奋得狂呼乱叫。两人争相伸手去抓leo,而leo象蛇一般灵巧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扭动,从一个人的臂弯溜进另一个人的臂弯,就是没人能抓牢他。赵衡拍手拍脚地笑得坐在地上。我的头快要被这yín_luàn的喧闹吵爆掉。
这时,白色的身影在我眼角掠过。只见泰雅低头弯腰从沙发背后的地上抱起一堆象碎布一样的东西。我走近才看清楚,是赤裸着裹在桌布、沙发饰巾和散乱的衣裤中的shinji。泰雅扯过几张餐巾纸,叠了几层,用力擦拭着他大腿上拖着长长的尾巴直延伸到膝盖外面的白浊液体。仅仅是摩擦就让戴国良发泄了。
“要帮忙吗?”我问。泰雅没有回答,又扯过一把餐巾纸。房间里虽然喧闹,但不至于听不到我的声音。在他再次伸手扯餐巾纸的时候,我把一块叠好的餐巾纸塞在他手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头朝着半昏迷的shinji,披散的长发遮着他的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见餐巾纸在慢慢收拢捏成拳头的手里皱褶、碎裂。我又扯过几张餐巾纸,伸手擦拭着shinjji打了一个嗝,冲出一股浓烈的酒味,然后毫无预兆地呕吐起来,细瘦的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我敏捷地拖过一个纸盒盖,垫在他的半边脸下,乘住了呕吐物。我起身去丢纸盒盖和脏污的餐巾纸团的时候,leo终于给捉住,故作娇羞地尖叫。我的胃也开始痉挛起来。
我回到沙发背后的时候,泰雅正在往shinji身上套衣服。shinji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知在咕哝些什么。我默默地蹲下,拣起内裤和长裤往shinji身上套。虽然那男孩一身都是时髦的装束,袜子却是这个年龄男孩喜欢的普通的彩条足球袜,长长地可以拉到膝盖以上。很久以前那袜子的脚趾头就破了个洞,一直没有人想到要去补,周围的纤维松散地悬吊着,勉强保持着一只袜子的基本形状。最后我套上鞋子,回头看到泰雅正从一堆纺织品中拣出一件揉皱得不成形状的黑色仿麂皮外套。镶嵌在那上面的廉价的假钻石反射出怪异的光芒。我扶起shinji的上半身,让泰雅把男孩的手臂套进外套里。接着,毫无预谋而异常默契地,我们各自抬起他的一条胳膊架起他。我望了泰雅一眼,他仍然避开着我的目光。我放松自己的胳膊,任由泰雅把shinji和我往外带。
夜更深了。我们沿着不同于来路的方向,踏着仿佛是塑料浇制成的塑料草皮往黑暗中遥远的一点灯光走去。春寒料峭。shinji的身体细细地颤抖着。然而他的腿软得象浸湿的餐巾纸,两个人扶着身体都直往下滑。泰雅蹲下身体,我说:“我来吧。”但他已经拉过shinji背在自己背上。他直起身体的时候,男孩哼了一声。我问,“我们要去哪里?”泰雅不答。我一手扶着shinji的身体,一手收紧自己的衣领抵御着刺骨的寒气。
微风吹过,透过灌木的沙沙声,动物的低吼是如此地近,让我大吃一惊:“老天,我们在往老虎嘴里走吗?”泰雅没有停下脚步。朦胧的前方出现了隐约起伏的山脊般的侧影。可能是动物园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