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程锡的头顶有了白发。
徐至突然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程锡明明才二十七岁。
他的父亲尚年轻,待人很好,一生都珍爱着亡妻和儿子。
如果没有徐正则从中作梗,那程学礼不会突然跑回老家。徐至如果不冒然跟着程锡去找他,他也不会在那么艰苦的地方生活这么久。
他本应该在这间小屋子里,早上出去打太极、下象棋,晚上提着新鲜的西瓜回来,和程锡一起看球赛、听京剧。
而不是因为一场山洪,落得生死未卜的田地。
这一切非徐至所愿,可皆因他而起。
程锡抱着徐至,紧紧地抱着。
他悲伤地痛哭,发泄这么多天来承受的绝望和委屈,直到声嘶力竭,眼泪干涸。
“一切都会过去。”徐至轻抚着程锡的发,他平静、温柔、坚定地注视着程锡。
他捧住程锡的脸,在他的颊边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嘴唇触碰到泪水,咸涩无比。
这是他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给予他安慰,亲吻这个人。
“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徐至低声道。
我会找到你的父亲,让你们团圆。
徐至安顿好醉酒的程锡后,打扫了这间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程锡这几天应该没有正常吃过饭,他熬了些浓稠的白粥,用程锡的手机给关峰打了电话。
关峰来时徐至已经收拾好了凌乱的客厅,站在陈放着夏珍照片的那个立柜旁边,将枯萎的红玫瑰抽出来。
“你来了。”徐至见等的人来了,转过身,“锅里有一点粥,他醒了热给他吃。”
关峰一见徐至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打完炮就准备溜了?”
“你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徐至不咸不淡道,他收起那支枯玫瑰,就像收起一颗枯萎的心,“不用提起我来过。告诉他,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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