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错,宗正瀚所等的就是,让霍珺自己暴露所有底牌,然后他再一击杀之。宗正瀚向来有充足的耐心。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对霍家深恶痛觉的顾攸景。顾攸景绝不会轻易放过霍珺。沉茗本是一个极其通透灵活的人,几乎只需片刻,他便想通了所有的事,心底霎时变得一片清明。
垓城处于西風渡之东,偏北;而霍军则占据了西風渡西侧偏北的上宁,如今,双方似乎仍以西風渡形成了对峙之势。
不过,这些,对于三人来说,显然已并不重要了。
因为三人几乎都已看到了这场战争的最后结果。更兼,永夜城主似乎已经去了甘城。
看着远方渐渐扬起的尘土,丰华阑突然道:“我们可以离开了。沉茗,你想见到师父吗?”
“不想。”沉茗声音里颇有些怨念,显然他还没忘了不久前他在一叶岛的经历。
“可我们去甘城,肯定能遇上他。”丰华阑话里略带了几分调侃。
“反正,我暂时不想见他。”
“我确十分想一睹一叶宗主的风采。”秋自照淡淡道。
沉茗嘀咕着看了秋自照一眼,“他那人有什么好看的?”
秋自照不说话,不过眼中所流露出的意思,不言而喻。
“走吧,我们去甘城!”
“走!”
“走!”
三人爽快地步下城楼,没有再去看那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近的大瀚旗帜。
同样是甘城城外的那处高地,也依然还是当日的那两人。
“西風渡之战结束了。”
永夜城主竟直接抢过了君沐华手中的酒。
君沐华撇撇嘴,从腰侧拿出另一壶酒,话里带着几分惊异,“竟然这么快?”
“宗正瀚败了,退到了垓城。”
反言之,也就是说,霍珺扳回了一局。
“阁下那么早就来了甘城,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也并不意外。”君沐华暗瞥了身侧人一眼,话中意有所指。
“不意外。”永夜城主似乎也丝毫不以为意,“秋泓不是和你说过吗?霍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一个十分敢作敢为的女子。”
敢作敢为?
她记得,秋泓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吧?
但谁又会反驳永夜城主的话呢?至少现在,君沐华也并不打算反驳。她只在心里暗底一叹,然后继续喝起了自己的酒。
永夜城主微笑瞟了一眼君沐华,“虽然我也不认为,在这场战争中,她能与宗正瀚相抗。”
“哦?”
君沐华只说了一个字,然而却说得甚是婉转。
“她自认为所拥有的那些奇兵,只要一暴露,那就不再是秘密,宗正瀚也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反击了。”
其实,那些人的出现,已经是一种露怯了。而且,这反而能让宗正瀚更快地意识到霍军的短板。
君沐华明白永夜城主的话里话外之意,但她不明白的是,他这么做的原因。
既然甘城侯谋反注定失败,对大瀚根本起不到震慑打击的作用,那么,永夜城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人不应该是来为“隐铩”复仇的吗?
这个人不应该是来重新树立永夜城在大瀚的权威的吗?
为什么他要掀起一场注定会失败的战争?
“你在想什么?”永夜城主说着,又准备伸手抢君沐华手中酒壶。
君沐华眼疾手快地将酒壶往后一藏,接着,身子向后一退,突然飞身站起,退至永夜城主一尺开外,道:“抱歉,阁下,这壶酒,我不会让你抢去的。”
永夜城主只是一笑,道:“真的?那就试试。”
君沐华同样一笑,清亮的双眼仿佛比日光还要明媚飞扬,“那就试试吧!”
反正这一战,不可避免。
甚至早在永夜城主出现在她身边的第一日,君沐华就已经在为此作准备了。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永夜城会轻易地放过她;而且,她也清晰地知道,眼前这个数十日与她饮酒笑谈的人更不会。
永夜城主清楚她知道。
她也知道永夜城主肯定明白。
数十日的相处,足够让两人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所以,今日他们的这一战,是天时、地利和人和三方的推动。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有幸看到那场惊心动魄的对战。
那一天,甘城的人们,只是觉得天似乎黑得比往日更早了一些,城门也关得更早了一些,风吹得更急了一些,城外的风沙更猛了一些。
在城门关闭之前,有人发现,距离甘城城外,不足十里的高地上,突然卷起了不见天日的大风沙,两团风沙仿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云,从地上一窜而起,瞬间便跳跃到了高空,黑沙漫漫,像凶兽一样匍匐在天际,俯瞰着甘城,所以,那时,天几乎在一瞬间便彻底黑了下来。
那一天,或许唯一注意到了的人只有秋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