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他弹琴,他练剑,仗剑走天涯,多么地潇洒自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甜甜的。突然那一旁舞剑的人站定了,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说:“少恭,我走了。”
少恭忙追上去,问他:“你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却一点一点在他眼前消失了去。
少恭自梦中惊坐而起,喘息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明白那只是个梦而已。可那个梦那么真实,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一样。他只觉得心跳如鼓,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外面下着雨,丁隐却不知去了哪里。少恭勉强起了床,自己去打了水擦洗汗湿的身体。去厨房时发现丁隐给他留了饭菜,用余火温着,还是热的。少恭看着锅里的饭菜,心里似有暖流淌过,眼眶微微地湿润了起来。多日的奔波劳累,这样的罪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现在没了陵越在身旁,他一个人强撑着忍耐了这么久,从身体到心理都已经濒临崩溃。他勉强伪装的坚强,在这一顿温热的菜食的作用下,终于彻底垮塌。
“丁隐……”少恭默念着这个名字,等心里的悸动平稳了些,才草草吃了饭食。
雨还在下,像天破了个大窟窿一样,水哗啦啦地往下泄。
等了很久丁隐还是没有回来,少恭隐隐猜测到,他恐怕是去了山里给他采伤药。少恭打了伞,踩着泥泞的小路找寻丁隐的踪迹。他已事先问过村民,知道大致的方向。等他刚到了山下,就看见丁隐自山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少恭赶紧跑过去。丁隐讶异地看着他,然后就被少恭搀扶住:“你怎么了?摔了?”
丁隐强忍住疼痛,装作无碍的样子,说:“没事,下雨路滑,一不小心便摔了。”他手里紧拽着一把草药,沾着雨水和些许泥点子,显然采药费了不少波折。“少恭,你出来多久了,你的伤口可别沾了雨水,烧退了么?”他赶紧伸手在少恭额头上探了探,语气急切。
少恭抬手给他擦去脸上的雨水,说:“先回去吧。”
二人回了家,丁隐先去换了身衣服,自己的腿伤也来不及料理,便赶紧去给少恭换药。少恭没有阻拦,任由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自己弄好。
“不必再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了,更何况还下着雨,太危险了。”少恭坐在凳子上,将半脱的衣服穿好。
丁隐背对着他在盆里搓洗方才给他擦伤口的软布,嘴角轻勾道:“只要你快点好,我每天采都没关系。”
少恭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慢慢暗淡下去,他说:“你不要再这样对我好了,我不会喜欢你……”他知道自己话说得绝情,但是与其给他不必要的希望,不如一开始就画上句点。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丁隐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消逝了去。
这个问题让少恭怔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找他,想来,便来了。也许是因为,他的脸吧。会让他感觉陵越在他的身边……
“也许是觉得你算个可以帮我的朋友。”少恭虽然不愿伤他,但还是努力地划清着界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可能再装的下其他。来找你,的确是我的失误……”
丁隐听着他的话,只觉得腿越发痛了起来,心脏也一抽一抽地发着疼。他低声喝了句:“够了。”然后端起水盆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少恭闭上眼睛,努力无视掉心里骤然闪过的一丝异样。
丁隐到了厨房里,眼睛里渐渐绽放出红光。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他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折断他的翅膀啊,把他囚禁在笼子里,永远陪着你,不就好了么?”另一个声音则说:“不,不能这样对他,他是你爱的人啊,如果这样对他,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争执,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丁隐怒喝一声,把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去。
少恭坐在卧室的床上,静静看着门口的方向,良久才收回目光。伤口还隐隐发着痛,想起方才丁隐给自己料理伤口时的专注和认真,他便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越是难受,他越是明白自己要早些脱身,再与丁隐这样相处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对他产生感情。
他无比地渴望着陵越出现在他身边,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摇摆不定的心安定下来。
“陵越……”他对着虚空喊着爱人的名字,终于乏了,躺着睡了过去。
少恭刻意地与丁隐保持着距离,丁隐有所察觉,却从未当面揭穿。
少恭等伤养好后,终于再次打定了离开的主意。他把身上所有值钱的细软都留在了桌上,只当做对丁隐照顾他的报答。天还未明,少恭已起身离开。身后,丁隐隔着段距离紧紧跟随着他。
天墉城内。
天墉城大弟子陵越站在后山临崖处的山门前,看着远处的山峦,视线有些发散。他前几日刚从昏睡中醒来。听师尊说,他是捉妖时受了重伤,所以才昏迷的。可他问过师弟,得知他在数年前离开了天墉城,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么他离开的那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对此毫无印象?只隐约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少恭这一次并没有贸然闯进来,上一次他关心心切,才会不管不顾地闯入抢人,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到了昆仑山下后,先放了个符鸟出来寻找陵越踪迹。
陵越在门口站了许久,等他终于收好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