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你不问问我今儿去松江府都干什么了?”白玉堂仿佛随口一问。
“关我什么事。”展昭被酒意熏得有些迷糊,白玉堂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他就来气,这气倒也莫名其妙,就那么堵在胸口,似有千般话要呼之欲出,又似一团棉花,出不来散不去。
“嗯,顾大哥想给我做媒来着。”这话说得淡定,白玉堂细想又觉得好笑,怎么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如此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反而他自己毫不在意。
困倦去了大半,展昭想着如何才能回答的妥帖,想了半天无果,又觉得谁会和他这个半醉的醉鬼计较,“哦。”
可偏偏有人爱计较,声名在外的锦毛鼠白五爷,一张fēng_liú潇洒的皮相里倒也长了颗如雷似火的心,行事作风全凭自个心意。若想恶作剧一番,任八匹马也拉不回。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哦。”展昭来气,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你是同意了,就顾家那小丫头。”白玉堂这谈论天气的口吻,似乎展昭答应了这事也就这么成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臭耗子,你的事儿与我何干!”姻缘之事向来玄妙,这白耗子娶妻,娶谁,中不中意的他怎么知道。到时不喜欢了,又来怪他。展昭这下子是真的动了气,扯扯快要掉下的外袍,起身就走。
白玉堂放下茶盏,几步走到展昭面前,拦住去路,“猫儿。”
他双手背在身后,上身微倾,压下展昭,一双带笑的凤眸,灼灼桃花般盯紧展昭。
展昭一时愣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碰到桌子,再也无路可退,只得弯折了腰向后撤,不知这臭耗子发什么疯。
“白……白兄,你靠得太近了。”展昭皱眉,双手撑住桌沿以防摔倒。
“近吗,”白玉堂微一挑眉,单手捞住展昭的腰,道,“这样才够近。”
两人几乎腰贴着腰,腿缠着腿。展昭涨红了脸,舌头开始打结,“白……白兄,你你快放开。”
“不放。”白玉堂抱住展昭,脸埋在展昭的颈窝,委委屈屈道,“臭猫,你真得同意我娶别人。”
这话问得展昭心中一颤,鼻子有些发酸,“玉堂,我们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
“不管,不娶,我不娶,也不许你娶。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共度一生。如果非要我娶,你不仅是糟蹋人家姑娘,还没名没分只能做小。”
谁能想到,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行事爽利的锦毛鼠白玉堂还有如此胡闹耍赖撒娇的时候。
“玉堂,不许胡说。”展昭气结,说来说去反倒都是他的错。
“猫儿,我是说真的。”白玉堂轻叹一声,压低嗓音,道,“猫儿,为何不试试呢?一辈子这么短,你心有天下事儿,我愿此生无憾事儿。你我皆洒脱,不会成为彼此的牵绊。大江南北,执剑也好拿刀也罢,冬夜有一壶酒,夏夜有一盏茶。你我只需记得行再远,终有这么一处归宿,不问来路不管去处。”
许是白玉堂太深情,许是白玉堂太真挚,许是心里早有答案。展昭眼角有些湿润,他何尝不懂,何尝不喜欢。
一辈子不娶妻不是难事,一辈子能得此温柔才是难事。
真好,温柔就在他的怀中,他抱着白玉堂仿佛拥着今生最极致的温柔与温暖。
“嗯。”
简简单单,无需语言。月下相拥的两人,月影成双,心头明澈。
后记:
展昭每每想起那年月圆中秋,想起掩在花丛中的酒壶酒盏,想起白玉堂的眉眼,想起白玉堂唇角的温度,胸膛的宽度,都忍不住大醉一场。
他想起白玉堂说过的那句话“他们皆是洒脱之人,不会成为彼此的牵绊。”
不,他们都错了。
鸡零狗碎的牵绊总好过肝肠寸断的牵挂。
而这牵挂,再无人可懂,无人可回应。
(完)
理财记(完)
这件事发生在白展二人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两人租住在距离警局并不远的小区。虽说警局有食堂,但三个月后,两人第一次发现钱不够花。
白玉堂坐在客厅里,修长的双腿来回换了多个姿势,每一秒都有些心痒难耐。他看一眼蹲在地毯上打游戏的展昭,安静的空间唯有音响中不时传出的赛车发动的马达声。展昭全情投入,他却坐立不安。白玉堂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时点着几张□□,他再次来回扒拉一边,但每一声游戏音效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终于忍耐不住,走到电视旁,“咳。”
展昭扫白玉堂一眼,横着挪了挪身体,继续全神贯注地操控画面里的赛车。
白玉堂挫败地揉揉眉心,伸脚勾住电视柜左边第一个抽屉的金属把手,缓缓拉开。
原本极其紧张的赛事戛然而止,客厅重回安静。白玉堂下意识地停下,低头看一眼展昭,见那猫儿不知何时改变了动作,此刻正盘腿坐在白色地毯上,双手自然地垂在小腿上,正紧紧地盯着那只抽屉。
白玉堂有些尴尬,不知是继续打开还是就此放弃,正骑虎难下间。展昭伸伸懒腰,走到白玉堂面前,双手撑在白玉堂两侧,郑重其事道,“就这一次。”
尚还从展昭忽然凑近的长睫毛中没回过神,那猫儿已经敏捷的穿越客厅回到了卧室。白玉堂再低头时,打开的抽屉里赫然少了一张卡,唯独属于自己的黑卡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翌日,两人纷纷顶着熊猫眼几乎同时打开了卧室门。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