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你们比我幸福。”赫夫人亦轻叹一声,杜若一直以为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心事的,又听那赫夫人说:“明人不说暗话,金樱子是什么人你心里是清楚的,之前虽无人指引她走正道,犯的不过是小恶,和你在一起她会变成大恶的,离开她对你对她都是好事。”
杜若迷茫地摇摇头:“夫人是说樱子吸食人气为生么?樱子都改过了,只吸食我的生气,我是自愿的,难道也会遭天谴么?”
赫夫人还待说什么,身后的金樱子已是一个箭步上前:“赫巧儿,嫁人几年沾染了男人的气息就开始变成长舌妇了?在这儿管别人的闲事,为什么不好好管自己,我纵是做了什么要遭天谴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敢做就敢当,你做的那好事只怕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和你相比我只是少了一个为我遮风避雨的人罢了。”
赫巧儿闻言气得涨红了脸:“我不过是一片好意劝你回头是岸罢了。”
“苦海无涯。”金樱子冷笑一声,留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拉着杜若转身就走。
“若姑娘等一等。”赫夫人在身后叫道:“我且再问你一句,你可愿意跟我回纪府,你便是要三媒六证做正室夫人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得金樱子也为之一怔,她深知杜若是这个世界的人,小心地维护着这个世间的规则,做正室夫人,这是杜若做梦都不能高攀的事,更何况是那样的高门大户,换做昔日,想做纪府的妾室都是高攀,她好怕杜若会犹豫,这个人间于她是一场大梦,杜若是她最终能把握住的美好。
杜若牵着金樱子的手抓得更紧了,回头冲赫夫人一笑:“谢谢夫人的美意,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樱子的正室夫人了。”
“我们去划船吧。”杜若牵着金樱子像是牵住了整个世界。
“等一等。”赫夫人叫住了她们,从丫鬟手里拿过一束桂花递到二人跟前:“也罢,花开不多时,有什么比怜取眼前人更好的事呢,祝你们幸福。”
“多谢夫人。”杜若接了花儿,浓郁的花香弥漫了四周。
许多年后,杜若一直记得那晚河水娟娟,浪花拍着船舷,月色很美,那晚的金樱子也很美,仙气盈盈,若月中真有嫦娥,大约就是金樱子那样吧。
许多年后,杜若也一直怨恨那一夜的良辰美景太美好,太让人沉迷,以至于她没有追问赫夫人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宴席散
还记得那一天,已是初冬时分了,杜若和金樱子携手走在集市上去裁缝铺又做了一身新衣裳,又去银铺里打制了新首饰,此时的杜若一如金樱子一般十分喜欢脂粉簪环、衣裳头花,早已把铃兰说的女人不该太美的话忘在脑后。
金樱子昔日性格古怪清冷,如今也变得十分喜好人间烟火气了。
天气已经十分严寒了,街面上几乎看不到闲逛的人,显得有些清冷可怕,杜若挽紧了金樱子的手:“瞧这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影,咱们快回去吧,这段时间城里不太平。”
“有我在你怕什么。”金樱子一如往常那般无所谓地应声道。
“快些走吧,不是我吓唬你,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也不知道是为财还是为色,男女老少被害的都有。”杜若神色有些害怕,倒显得三分可爱。
“又没有听说那个妖被杀了,有什么好怕的。”金樱子满不在乎地回答:“我还从来没有欣赏过冬天的街景呢,这次要好好看看呢。”
“为什么?”杜若刚问出口,才想起金樱子每到入冬时分不仅相貌丑陋,而且难以自保,而如今看金樱子依旧是水灵清秀,晚上睡在被窝里还一身热乎乎的暖气,心底顿生一种异样的情绪来:“可是樱子今年冬天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有爱的滋润所以一直貌美呀,你说是不是?”金樱子狡黠地一笑。
杜若也噗嗤笑出声来,可心底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快到家了,杜若远远地看见自家的小院子浓烟滚滚,失火了?
“糟糕,银钱全在房子里。”杜若急着往院子奔去。
金樱子一把拉住了她,将她带到墙角正色道:“若儿,福禄之事是命中注定好的,不是你的东西,就算拿到了手也会从另一种方式从你手中要回去的。”
“可是,我们的房子着火了。”杜若看着金樱子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不知所谓。
“该来的总归要来。”金樱子神色悲怆:“若儿,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不对。”
杜若不知道金樱子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从她的神色里嗅出离别之意,惊恐地抱住了金樱子的腰肢,像是怕她突然就凭空消失不见了:“樱子,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你的,你相信我么?”
“我信,从你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真的,请原谅当时我的狭隘,一直刁难你。”金樱子从来不服软,更别说道歉。
这话听在耳朵里,杜若心底的不安越发弥漫:“樱子,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金樱子将手指轻轻放在杜若唇上,示意她别说话:“若儿,听我说,我知道你在这个世上活得也不容易,可我也许不了你什么,我是妖,命中更无福禄,只能许你一副好容颜,让你在这个世上活得更容易一些。”
说罢,从嘴里吐出一颗圆润光滑的内丹,送到杜若唇边,温柔地说道:“吃下去吧,吃了你就会一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