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连外国话都不会说……”有人迟疑。
“不想去就别上船!”孙大胖说。
众人让开路,谢余先拎着箱子上船,里面装着着他的身家性命,他不放心交到任何人手上,连孙大胖兄弟俩都不相信。
其余众人按照在帮中的地位鱼贯而上,等到码头上的人全都上了船,轮船缓缓离岸,还能看清船上人的眉眼,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队炮兵,大*炮口对准了轮船……
在接二连三的巨响之中,轮船先是船头被击中,紧跟着船身好几处也被击中,船上的人惊慌之下有在甲板是奔逃的,有跳海的,有张惶失措之下大脑失智坐地大哭者,亦有听天由命之人,在火光与炮*弹之中,船身慢慢下沉……
船头的甲板之上,有名穿着长衫的男子提着个箱子,遥遥注视着沪上,注视着这座见证过他的落魄与煊赫的城市,随着船身的巨烈震荡而从甲板上落进了水里,牢牢抓着手里沉重的箱子,犹如抓着最后的一线生机……
次日,《申报》头条刊登了一条新闻:青帮巨鳄沉海。配图是一张轮船下沉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的记者当天恰好在附近才拍到了这一幕。
文章回顾了沪上这位风云人物的过往发家史,如何踩着无辜之人的白骨一步步爬上来,无论是涉军*火还是毒*品赌馆烟馆及贩卖人口,无一不做的风声水起,终于走上了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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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靠在沙发上,认真读完了那篇报道,沉默良久,才问刚打完电话的冯瞿:“这是你从哪里挖来的人代笔?”
冯瞿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大约是很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发现她现在也历练出来了,居然看不出一点波澜,恍如根本都不认识谢余这个人,讶然失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顾茗指指其中罗列了谢余生平之事:“这些应该都属于青帮内部的机密,一般的记者也掌握不了,《申报》的风格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胡乱写捕风捉影的报道的。他们恪守着新闻人的操守,连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所以这上面罗列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但这个记者并不是《申报》的人。联军刚进城,大家都忙着夺权,谁还会专门去找青帮龙头算旧帐,除了你我想不起别人。”
冯瞿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你也太聪明了?连这个都能猜得出来!”
顾茗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其实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也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帮过我。”
冯瞿:“仙乐都惨案?”
这次换顾茗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冯瞿慢吞吞说:“我后来查到一件事情,仙乐都惨案本来就是谢余所为,他当时刚刚从容城来到沪上,虽然是容城青帮龙头洪森推荐的人,给裴世恩跑跑腿,但是想要取得裴世恩的信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陈晚香人美歌美,让裴世恩与洪门老大雷潮生都为之着迷,但陈晚香最后选择了雷潮生,让裴世恩极为生气,想毁了她。谢余自告奋勇前去杀陈晚香,结果混乱之中救了你。”
“陈晚香是谢余杀的?”
“是他杀的。”这事还是谢余强暴顾茗未遂之后,冯瞿一怒之下想要杀了谢余,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查出来的,提供证据的是裴世恩手底下的人。
“他居然杀了陈晚香?!”顾茗不可置信,但冯瞿狂傲,不屑于说谎,再结合谢余当时出现的时机,她又不得不相信。
那时候,她也的确是感激谢余的,因为他的出现才让她免于被踩踏,也是因为接受了他的帮助,才让她立足于沪上。
但内心深处,她其实对谢余一直保持着警惕与下意识的疏远,如今深刻剖析过往,才能知道原因。一则是那本脑残对于谢余偏执型的人格描写太多,许多看起来深情不悔的表现都让她隐隐不安,跟许多社会新闻里杀妻杀女友的嫌犯性格多有吻合,让人毛骨悚然;二则是谢余的成名路让她害怕,她也不是真正柔软可欺的顾千金。
如今事过境迁,她终于可以畅开心扉跟别人谈起往事:“……其实我当时也有仔细考虑过谢余的,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又痴情专一,比你这种搂着女朋友还要睡姨太太的男人可要好太多。”
“那个冯瞿确实有够讨厌的,既不体贴又狂傲自大,就应该多吃点苦头才能懂点人事!”他居然毫不客气的点评过去的自己来讨好老婆,脸皮的厚度让顾茗叹为观止。
“原来你都知道呀?!”顾茗忍俊不禁,又接着追忆往事:“但我后来又想,谢余为了权势与金钱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都敢沾,他爱我时我自然是千般好,若是不爱呢?这世上哪有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完全合乎另外一个人的心意的?若是有一天他的感情被磨没了呢?”
“会怎样?”
冯瞿鲜少能够听到她这样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轻易不肯让人窥知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知道。”她神情有一霎时的迷茫:“如果是你这种自大狂,我还能摸到一点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