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三多,和你过的这段日子,是最幸福的,我好后悔以前为了名利,走错路,连你都出卖。。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可惜我做不到了。。”
“成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活。。”
“三多,好好活下去,好好活,替我活下去,答应我,三多。。”
“我答应你,你不能死,不能。。”
“三多。”,成才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许三多忙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听成才低声说道:“三多,你能游过去的,你能做到的,游过去罢,到那个自由的世界去,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他们早晚会找到你头上。”
许三多听了这话,吃惊的看着成才,成才接着说道:“在我们屋子外面的椰子树下,我埋了一点东西,你把它带走,这些是干净的钱,是我杀汉奸和日本人得到的。”,说到这里,成才突然咳嗽起来,嘴里吐出大口鲜血,许三多知道情况不好,但也无能为力,哭着喊着成才的名字,“成才,成才,我答应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午夜时分,成才终于死在许三多的怀里,许三多抱着成才,低声哭泣着,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直到成才的身体变得冰凉。天亮了,副场长和其他人,用力把他的手掰开,把成才的遗体送去火化。许三多觉得他这一生的眼泪都在这一晚上流尽了。
许三多捧着成才的骨灰,回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小屋。小小的骨灰盒子放在桌上,许三多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高大英俊的成才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东西,他觉得成才没有离开,只是又调皮的躲了起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会跳出来拍他的脑袋,叫一声三呆子。
到了深夜,许三多从屋前的椰子树下挖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包金条,一卷美钞,还有两本书,许三多没去清点钱财,而是先拿起书来看,书页已经发黄发脆了,许三多小心翼翼的翻开书面,在扉页上有着娟秀的签名:吴楠。
吴楠,许三多觉得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仔细想了想,吴哲牺牲了的姐姐就叫这个名字,难道成才认识她?也许他们当时是一同执行任务的吧,成才把这两本书仔细的藏到现在,这对他一定很重要。
至于成才如何瞒着他藏了这笔财产,一开始许三多也想不明白,他们一路征战,除了被褥和军装,什么个人物品都丢了。其实成才在他在上海公寓的卫生间里做了一个暗格,这笔钱财就是藏在那里,别人如果不把卫生间全部拆掉,是不会发现的。成才趁着上次去上海看病的机会,潜回原来的公寓,拿回了这笔钱,由于回去时,史今和马小帅塞了一大堆东西给他们,行李重了好多,所以许三多也没察觉。
许三多现在脑子里都是成才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他要做到成才的话,这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悄悄找来地形图研究,每天按时去食堂吃饭,在别人看来很正常。
三天后的一个无月的夜晚,在满天星光下,许三多带着成才的骨灰,那两本书,成才留下的金条和钱,用两条自行车内胎捆在腰上,一头扎进了漆黑一片的大海里。
一天一夜后,当许三多的脚触到了岸边的沙地时,他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了,映在他眼里的最后映像是一群拿着担架,向他跑来的英军。
两天后,许三多在难民营的医院里苏醒过来,他要等待甄别,没问题后就可以拿到香港的居留证。
难民营设在一个离岛上,很拥挤,人员混杂。许三多躺在帐篷里,老是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心善的他躺不住,顺着哭声找去,在隔壁的一个帐篷里,他看到一个一岁多的男孩,饿的直哭,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子躺在地上,已经无力去照顾她的孩子。许三多抱起孩子,到护士那里要来奶粉喂孩子,吃饱了的孩子对着许三多笑了,这是个漂亮的男孩,白皮肤,大眼睛,许三多看着孩子的眼睛,第一个直觉是,这太像成才的眼睛了。
许三多把孩子送回母亲的身边,她感激的向许三多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嘴里轻轻说了声谢谢。
接着几天,都是许三多在帮着照顾这个孩子,从她母亲的话中,许三多得知孩子的父母都是广州的中学教师,由于孩子的祖父是地主,他父亲被村里的人抓回去,批斗死了,孩子母亲带着他躲在娘家,才保住了小命,娘家人想法把他们送上了偷渡的船,没想到遇到风暴,多漂流了几天,孩子母亲在船上染上了肺炎,病得很重。
在轮到许三多甄别的前一天,孩子母亲去世了,许三多原可以把孩子交给孤儿院来接受的嬷嬷,但不知为何,他留下了孩子,作为自己的儿子报了上去,问起孩子的名字时,他说:“叫许忆,言午许,记忆的忆。”
几天后,获许离开的许三多抱着忆儿,终于踏上了香港的土地,站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他茫然不知该向何处去。
吴哲在一九四七年秋天,正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攻读他的博士学位,他收到了齐桓寄来的信,信中说许三多失踪,下落不明。吴哲心里一阵刺痛,许三多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要落到这个结果,但他一想自己只轻飘飘的给个地址,那么路费呢?许三多到那里去筹到这笔钱?和袁朗闹翻的他,一定不会要袁朗一分钱的,吴哲不免为自己的伪善而悔恨。
一九五二年,吴哲拿到核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