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问个好而已。
手冢抬头看时钟,已经临近中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不便,况且不二也说过想见自己。
一旦拿捏稳主意,一贯雷厉风行手冢不再犹豫,他起身走到体育馆外侧的公用电话旁,按照本子上所记载的号码拨号,片刻后,对方拿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不二家。”
电话里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手冢在记忆里摸索,这个声音应该是不二的母亲。
“你好,我找不二…不二周助。”
“啊,好的,请稍等。”
电话那边传来被放到桌上的杂音,手冢暗暗的想,刚才自己忘记自报姓名了。
没等太久,手冢感觉到电话被重新拿了起来。
“你好,我是不二周助。”
熟悉的嗓音。
手冢一时间没有说话,对方却好像一点也不急躁,沉默的等待着。
“你是手冢吧?”
“啊。”
这次手冢回答的十分迅速。
“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手冢为自己一时的失态道歉,没有时间思考不二是如何从那阵沉默中猜出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手冢啊。”
“昨晚和大石吃饭,知道你回来了,想跟你问好。”
“嗯,说起来手冢也是刚刚退役回日本吧,真巧啊。”
声音听上去非常清晰,语气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的笑容。
手冢不太擅长言谈,结束问好之后不知道该接下去什么话题,但很快调整好状态问起来:“大石说你决定在日本工作了。”
“嗯,这几天正在办这件事呢。”
“日本的医院应该很忙。”
“其实哪个国家的医院都差不多,在这边比较方便照看家里人。”
“听大石说,你父亲身体不太好?”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手冢觉得自己不应该向不二问这个问题。
“呐,手冢。”
“嗯,我在。”
“我们见一面吧。”
☆、第三乐章
和不二的见面地点被决定在距离手冢公寓不算太远的一家日料店。
晚上七点,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店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一对年轻的男女,手冢侧过身为两人让路,里面的服务员看见手冢,一边把门拉住一边向手冢热情的打招呼。
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手冢一眼就看见店尾深处靠窗边座位上正在眺望窗外的蜜色背影。
手冢朝不二走去,不二似乎也发现了他,满满笑意的冲他点头,好像在说:“你来啦。”
桌上的咖啡已经被喝了一半,手冢问:“等很久了吗?”
“没,刚来而已。”
进入初夏,晚上还是有些寒意,不二穿着白衬衫,外面则套了一件苍青色的针织衫。
手冢细细的看着不二的脸,也许是被外套的藏青色所衬托的缘故,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女服务员端来一杯水问两人:“请问需要点餐吗?”
不二点了生鱼片拼盘和鳕鱼海带卷,手冢加了山药泥和烤海螺。
女服务员一边快速的朝纸上记录,一边问:“需要酒吗?今天可以赠送两份下酒菜。”
手冢本想拒绝,不二却抢先同意了。
“那就先要一壶温酒吧,手冢可以喝吗?”
“没问题。”
不二为手冢倒上酒,手冢喝了一小口,他觉得酒的口感好的出奇。
“算是多少年没见了呢?手冢真人比电视上要更帅气呐。”
“大概…十年了。”
“手冢的手伤…”
“已经没问题了。”
“不能继续打职网真可惜。”
“不…至少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是的,已经足够了。在职业网球场上来回太久了,头几年还会为了没能夺冠而懊悔,到了后来,这股执念慢慢的软化下来,好像冬天房梁上尖细的冰镐,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棱角都被阳光抚平,化作一滩柔软的水渍。
服务员端上下酒菜和生鱼片,低着头走开了。
不二把小酒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咽下去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皱了眉头,手冢觉得不二一定很少喝酒。
“不二,决定好了在哪家医院上班吗?”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事情呐,日本的医院竞争很激烈的。”不二用筷子夹起一片醋青鱼,放到自己的身前的佐料碟子里。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应该会和大石在同一家医院。”
“东京综合?”
不二点头。
那是东京最大的一家医院。
“大石把你手臂的检查结果给我看了。”
“有什么在意的吗?”
“没有哦,我也不是很懂骨科的那些专用词,只知道结果就行了。”不二又喝下一杯酒,却不再像喝第一杯那样悄悄皱眉。
“毕竟我是外科,而且最擅长的领域是把脑袋割开。”
不二举起空闲的左手比划着自己的脑袋,好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切入的话题带些恐怖色彩。即便对于他本人来说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二,你父亲……”
“啊,我爸爸啊。”不二吞下一片生鱼片,眉眼间弯弯的笑意没有任何起伏:“没事的,好歹我也是个医生。”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很长时间,温酒叫了四壶,手冢喝的比不二还多一点。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不二苍白的脸颊上开始微微泛红。但手冢从言谈中敏锐的发觉不二的酒量其实很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