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问么,成才心想,但只是点点头,“嗯。”
虽早有心理准备,袁朗对他如此诚恳的确认还是觉得有点儿郁闷,“可我觉得大家都跟我挺亲的啊,只有某个二茬南瓜见到我像见到鬼。”
比鬼可怕多了,心说,但嘴上还是不出声。
“怎么了,真这么怕我?”
看着袁朗询问的表情,成才知道必须得说点儿什么了,于是出了口气,“是有点儿怕。”
“怕什么,怕我给你加餐、对你太严,还是批评你?”
“怕你骗我”,脱口而出后,才觉得有些后悔,成才再次不安地低下头。
原来如此,袁朗有些无奈地撇撇嘴,缺乏信任,还是那次评估演习的后遗症。
“成才,你知道,我并不想骗大家,但某些时候,必须有些手段才能看到真心。”
“我知道,那次是我错了,我没觉得你那样做不对。”
“那还怕什么,我之后还骗过你们么?”
“大事好像没有”,成才想了想,轻轻道,“不过三多跟我说过,你觉得我是个不确定因素,所以……”
“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可能还是会考验我。”
袁朗深深地叹了口气,“成才,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老a来?”
成才抬头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因为我觉得你已够资格回来”,袁朗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你现在的队友相信你吗?”
这次成才很确信地点头,“嗯。”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信呢?他们能看到的我就看不到?非得再设个骗局试试你?”
成才怔住了。
他是没敢这么想,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可并不确定袁朗能不能相信。
大概是之前被全盘推翻的太惨烈、被否定的太彻底,所以他对眼前这个人的看法并没有信心。
不过,如果是能那么准确犀利找出自己缺点的人,是不是也一样能看到自己的不同?
成才盯着袁朗的眼睛,那里面有些温暖的笑意。
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
“可是,队长,你的态度总是……”成才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疑虑。
“我的态度怎么了,我难道不能对一个二茬南瓜要求更多更严格一些?”
“不是,不是,那没什么”,成才忙着辩解,他终于明白让自己觉得不安的是什么了,“我是说态度的变化,之前的严厉甚至冷漠我都觉得没啥,不过这几天……总觉得队长你……”
成才的脸红了。
呃。
这次轮到袁朗愣住,居然是这个原因。
小南瓜习惯了冷暴力,对自己的温暖“战友情”反而不适应了。
敢情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咳咳,袁朗无奈地清清嗓子,“那你是希望我还和从前一样?”
“嗯”,成才下意识答应,又急忙摆手,“不是。”
稍停片刻,又继续说道:“我是不太确定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你……,不对,这么说也不对……,总之,队长,你不是又在a我玩儿吧?”
袁朗彻底没脾气了,他把两手放在桌边撑着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患得患失的家伙,开口道:“成才同志,我郑重地告诉你,没有a你、没有考验、没有评估,你进入a大队半年了一直表现不错,我认可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所以我用合理的友好态度对待你是正常的,请你放心。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讨厌你吗,如果你那时感冒忘了答案,那我可以明确地再回答你一次:并不讨厌,而是喜欢,明白了?”
成才的脑壳嗡的一声。
喜欢。
原来他真的说过喜欢……原来那不是梦。
为什么之前想不起来呢?
此刻的成才没心思细想这两个字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知道了自己终于从那个一直敬畏并当做目标的人身上获得了肯定和正面的情绪,并为此感到万分欣喜。
嘴角不由地翘起来,酒窝深陷。
眼前傻呵呵的灿烂笑容让袁朗不由地叹了口气,这颗南瓜啊,精明的时候真精,犯起傻来还真是够蠢!
一个大瓷盆冒着腾腾的热气,砰地一声被放在了餐桌中间。
水煮鱼。
透亮的红油中飘着一片片白嫩的鱼片和细细透明的豆芽,香味扑面而来。
跑了那么多路,又说了那么些话,现在心情好起来,本还傻笑着的成才终于觉得饿了。
直勾勾看着桌上的菜,咽了口口水。
“成才。”袁朗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嗯。”
“我最近也经常在想,现在的你到底是不是你,你确定你不是你爹从许三多他家领去的?”
“啊?”
成才埋头苦吃碗里的饭菜,直到听见袁朗叫他才抬起头来。
“我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说”,袁朗很认真地微笑,“以后,要常相守了,随时随地,一生。”
成才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鱼太辣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脸红扑扑的,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努力将嘴里的饭咽下,他也特认真地开口道,“队长,你的牙上沾了块辣椒。”
袁朗真的那么好心,只是带成才出来玩?
当下午成才站在一片郊区荒地被一群人包围着问来问去,他算是明白了,这么好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袁朗老连队的几个退役战友要办野战俱乐部,找他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