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御剑堂的铸剑池最近很热闹。
闲人妙水都回来铸剑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闲下去?
寰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无限感慨,那个总是闲晃的妙水终于做回正事了,很多时候除了他别的同门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才是御剑堂的长老。正待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好热闹。”
寰迁回头一看,就见妙心双手抱臂站在他附近,脸上是玩味的笑。
“我就说,大家都来了,你肯定也会来。”妙心是闲人不错,但也是有勤快的时候的。寰迁记得这个人当初是多勤的往铸剑池跑,尤其是还拉了不少人到御剑堂,结果人拉来了,她自己却没进来,不过么,她是掌门关门弟子,这倒也可以理解。
“那可不。”妙心仍是笑,“闲人妙水居然回来铸剑了,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跑了?还不赶紧的学点招?”
“我说,你好歹顾忌下我还站在这……怎么,闲人妙心也舍得回来铸剑了?”妙水挑眉笑道。寰迁就站在妙水的旁边,确切的说,妙水身边或远或近围了不少人,这些人状似忙着自己的事,暗地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瞅。想偷师的心是有,可毕竟御剑堂妙字辈只有妙水和妙清,大家对这个极少在铸剑池露面的老前辈还是有些敬畏的,况且妙水久未在铸剑池出现,这副铸剑的本事在一些新进的弟子里几乎是传说一样的存在。
“没事。反正闲人妙心没打算偷师。闲人妙心是回来找剑的。”妙心摊手。
“哦?”妙水严肃了一些,停了手里的活,对已经望过来的妙清招了招手。
昆仑上起名还是比较随意的。捡个好听的用就行。
不过妙心觉得,她自己这名字,当真是没起错。
就整体而言,草木大多是相似的,同样,就整体而言,人大多也是相似的。这世上有草木因缘际会得道,多凭借的也是先天上或是生到灵气充足之地,或是灵台本便多些清明。而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与别人不一样。
妙心妙心。心不是心灵之心,而是心眼之心。
妙心天生就开了心眼。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心眼可遇不可求,有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修得,愈是想窥天道,离得却愈是遥远。在昆仑山上,拥有心眼的近百年仅有两人,一个是妙心,另一个是妙心的师父扬渊,他已仙去数年。
鱼不见水,心眼能看到的,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影响着世界的事物。
比如,在心眼的视界里,灵气这种常人只能透过别的事物感知的东西,是拥有色彩的。
妙心年少时因为这个原因,惹上不少麻烦。
因为能轻易看出法宝的差距与耗损,但凡被她警告过的人家,没有一家是平安归来。落雁镇忌讳这些,满镇的天官赐福,毕竟上山等于撞大运,上山前听到小孩子说这么些不吉利的偏偏还一说一个准,谁会高兴。
落雁镇在昆仑之下,与修仙者们的互动却少得可怜,两者追求的目标差得太远,相互联系不过是自找麻烦。妙心小时候不理解这些,后来上山了,渐渐也明了过来。对于修仙者们而言,他们与落雁镇的人们,并不处在同一个世界。
在上山的时候,妙心就立刻懂了。她能在昆仑找到她的位置,却无法在落雁镇待下去的缘故。处于两个世界的人,要怎么样才能交流到一块?
镇上的人没把孩子的话当做一回事。采药本便是高风险高回报,法宝用太频繁了,出事是迟早的,只怪那人自己贪心。妙心渐渐不再说这些,但那时候,已经没什么孩子跟她一起玩了。
她这样渐渐长到十五岁,到了及笄的年纪,家里人还没来得及给她找人家,她就随着来到镇上的一队寻仙者,上山寻仙去了。
这是个不太意外的结局,至少对于妙心的父母而言。妙心刚上昆仑时觉得,大概也是他们明白自己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罢,再往后一些时候想起离开时二老为她打点包袱临行前母亲为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那些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的小细节的时候,突然觉得也许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是妙心在昆仑待的第五十年,所有的如果所有的也许都已经没有意义她也不愿去假设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
修仙的生活仍是枯燥,不经意间,便蹉跎了半个百年。
妙心的决定并非是草率的。至少在决定跟随上山这一点上。
同行有几个颇有本事的,法宝也比镇上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一点,妙心一眼就看了出来。
——就如同,在方方入门时,她一眼便看破妙清是剑灵一样。
整个大殿弥漫着薄薄的蓝色,这其中有一抹不同于别处的蓝,并非是纱帐样轻薄,而是如烟般飘渺。这两种感觉相似,却有本质上的不同。修仙修得再如何,仍是脱不了ròu_tǐ凡胎,因而至多是披上青纱带了些许生硬,这一个的灵气,却着着实实的是烟般和谐,尤其她那把佩刀,蓝得让人心醉。
——这样的灵气的主人,怎么可能是人?
——那把佩刀发出如此强烈的灵气,应当才是她的本体。
那是妙心第一次见到剑灵。她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剑灵。昆仑在落雁镇人心里到底是太过遥远的地方,接近神的存在,她原以为,这没什么。直到她的师父扬渊与她说起心眼一事,又提及了妙清,她才意识到,即使是昆仑,也是会发生那么些“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