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儿!”林继想要拉住她,却最终迟疑了。
要她亲自下旨送她上战场……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殿下,这……”高吉跟随司徒毓多年,还从未见她如此恼怒过。
“不必担心,我会哄过她的。”林继叹了口气,轻抚着兵器架上的烈风枪。
久未饮敌寇之血,你也寂寞了吧。
很快的……很快你便会重新大展锋芒,让敌人闻风丧胆。
如此,方不负我林家烈风枪之名。
晚间回寝殿时,司徒毓已经睡下。
林继心知司徒毓是不愿与她相对,更不愿讨论领兵之事,这才如此。在床边站了许久,林继轻叹一声,在她额上轻柔一吻。
“晚安,毓儿。”
无论司徒毓愿不愿意,回北关,都是她必须选择的路。
鞑剌不灭,国家终难安宁。
一夜难眠。林继睁着眼,司徒毓闭着眼,两人都没有睡着。
这是她们成亲以来,睡得最远的一回。一掌宽的距离,却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无情地横在两人面前,谁也无法率先跨越,向对方低头。
次日一早,司徒毓便起驾回长安。銮车之中,两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出声。
一路上,林继总想对司徒毓说些什么,可没当对上她冷凝的面孔,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往日司徒毓若是恼了她,柔了语气好生哄着,也便转嗔为喜了。可这一回……她却该如何让她回心转意才好?
一路无言,直到銮车入了宫,司徒毓下得车来,一个恍神,脚下踩了空,被林继一把扶到怀中。
“毓儿,你就不能留点心么?”林继再受不住这样的冷战,一手揽了司徒毓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挟持走。
“林继,你放开我!这样成何体统!”司徒毓剧烈挣扎着。
林继忽低下头,将她的抗议消融在唇齿之间,而后,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向寝宫走去。这一回,司徒毓没有再抗拒,只是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襟,闭上了眼睛。
林继将她放在床上,俯身覆了上去,亲吻着她的唇脸。司徒毓忽地一使力,狠狠咬上了林继的下唇。林继一动不动,只是任她发泄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毓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缓缓松开了贝齿,揪着林继的领子,轻轻喘息着。
“毓儿……”
“林继,我绝不会让你去北关的,绝不。”司徒毓狠狠地道。
林继不答,只是细细舔去司徒毓唇上的鲜血,既而深吻,一步一步,湮灭了司徒毓的意识。
这一夜,情火激起的不是热情,而是恨,对自己,对彼此的恨。
恨君不似江楼月……只有相随无别离。
次日临朝,朝臣不知受了何人指示,异口同声地举荐林继为将,前往支援北关。
司徒毓当堂大发雷霆,将朝臣的言语一一堵了回去,并道谁要是敢再提让林继为将之事,格杀勿论。
朝会上的言语是暂时被压了下去,却无法阻止耿直的大臣上书,有些大臣甚至为此到太极宫前长跪,仿佛铁了心要让林继出征不可。
对此,司徒毓只是冷冷一笑:“他们乐意跪,便让他们跪到死罢。让朕的皇夫上战场,他们怎地不自己去?”
对于此事,林继未置一词,甚至当日在朝她,她也不曾说过一句话。下朝之后,她便去了校场,拿起烈风枪,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家传的枪法。
司徒毓先去探望了李敬亭,回来之后便到校场寻到了林继,见她在练枪,便默不做声地在一旁观看。
林继将一套枪式来来回回耍了上百遍,终于找回一点感觉后,这才收枪而立,长长吐出口气。
“林继。”司徒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毓儿,”林继向她一笑:“你怎地来了?”
司徒毓不答,只是伸袖细细为她抹着汗,良久,忽道:“你想回北关,是因为我么?是因为……我限制了你的自由?”
犹记得当日在骊山深处林继说的话,她喜欢北关,喜欢自由。
“毓儿,你怎会这样想。”林继摇了摇头:“自由,或许曾是我所向往的。但如今,我却愿意束缚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可你如今却执意要离开我,”司徒毓仰头凝视着她,眼中满是凄楚:“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毓儿,我这一去,是为了今后能够高枕无忧地留在你身边。”林继回视着她:“鞑剌不灭,边关终无宁日。”
“林继,你可知道你身上旧疾并未根治,不可再回战场,再造杀业,否则,又怎对得起这一年的静休?”
“毓儿,我的病早已无碍了。我自小在边关长大,莫说是三万鞑剌人,就是十万,我也不曾放在眼里。”林继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你忘了么,我可是封狼将军。”
“可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司徒毓反抱着她,双手渐渐收紧:“你我成亲还不到一月,你便要我亲自下旨,送你到那凶多吉少的地方去么?”
“我……”
“那是战场,不是青城山,更不是骊山。”司徒毓悲声道:“你怎么忍心要你的妻子,下那样的圣旨?”
“毓儿……”林继除了紧紧地抱着她,竟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心中装着天下,装着江山社稷,装着国家大业……或许你比我这个天子更在乎这个天下……可你知不知道,我只在乎你?”
“你这一去,便不知归期;上阵杀敌,必要加重病情……我怎能亲手将你往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