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差点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安宁环视几人,眼神疲累的说。她见榻前有一个不认识的坤道,仙人之姿,飘然而立,又问说:“可是云冉道长?”
“正是,翼宿托世,道灵颇深。”云冉捏着指诀,俯首回道。
“翼宿?”安宁蹙眉,转而问道:“皇姑母与二皇姐也在此?”
“玙儿,莫要说话,多歇息。”楚善依安抚道。
“三皇姐,如意呢?”安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安的问道。
“死了。”齐明烜简短的回答。
“那,”安宁心头有不好的猜想,踌躇片刻又问:“马车上的,其余宫婢?”
“都死了。”齐明烜不自在的撇了撇脑袋,又解释说:“你在车内昏迷,我并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非常时刻,我无闲暇去一一甄别她们是否为黑衣人同党;亦无多余的人手关押看管她们,带回宫中审问。你我身在宫外,侍卫不多,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全,难道还要留着一帮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在身边?我怎知她们会不会趁机作乱?”
“三皇姐说的有道理!”她缓缓出口,心里难受极了,想大声指责对方草菅人命,可是自己又有何立场去指责别人呢?
以往离开外公外婆,离开顾庭,只要知道他们安好,自己也渐渐能放得下。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身边的人死了,还可以说是因为自己而死。
她第一次遇袭,因为没有实战经验,也不想出手伤人,到头来导致乔瑾之受伤。第二次遇袭,自己存着心思没有出手,可却因为警惕性不高,被身边的人暗算。最后的结果便是多死了许多宫婢和侍卫,她真无能!
安宁并不迂腐。身在古代,遇见敌人,她虽不想让别人死,可若对方被侍卫击杀,她是不适应,却也不难受。可玲珑呢?车厢内玲珑还替自己挡驾,她多无辜啊…其她宫婢呢?她们在齐明烜的眼里是什么?不过都是奴才,她们的命在这个三公主殿下眼里都不是人命。
可她能说什么?危急关头,齐明烜顾全自己,那般情切,绝非作伪。对方杀了宫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保护自己。她为难的很,不知道要如何自处。
齐明烜当时想到安宁之前连自己宫中的正六品侍卫都称之为“大人”,便早料到等对方醒来,宫婢的处置问题必不好绕过。考虑到对方的感受,她有一瞬的为难,但最终还是将那些人全部处死。就算对方因为此事对她心存芥蒂,她也只能认了。
在这一刻,虽然两人思绪各异,心中却都只得“为难”二字。
“莫要想了,玙儿,好生休息。”楚善依首先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皇妹,身子要紧,皇姐已为你拨调了贴身宫人过来。”齐明熠说。
“劳烦皇姑母挂心,玙儿这就要歇一会,两位皇姐也回吧,恭送皇姑母。”安宁有气无力的回说。
众人离去,云冉也跟着楚善依出了殿门。安宁脑内浑浊,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经历了一个何样的梦境。明日好些了,定要问问云冉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翌日刚过辰时初刻,安宁便唤俪云宫新调来的宫人夏乐去请云冉道长。
“噢,如此说来,因我是翼宿托世,巫道之人才盯上了我。”安宁与云冉对坐在外殿问道。
“是的。殿下,这方道牌本是殿下所有,如今,小道物归原主。”云冉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桌上。
“这?”安宁讶然。
“殿下不必惊讶,这本就是你的物件。”云冉推了推木盒又说:“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当年玄乙道派传人玄风若不是去往异世避劫,便不会与凌沛相遇,也不会有甄羽。可他们有一世情缘,而殿下,则是必须出生,一定要来到此间的。因此玄风必须去,他们也必然会相遇,也一定会诞下孩儿。躲都躲不过,这都是天道。”
“道长的意思是,因着我必须出生来到这里,所以当年玄风才会去异世避劫,才会遇见我的母亲,这也都是天道循环的结果。”安宁抚着那方木盒,之后打开它取出其中的木牌说道。
“确实如此。翼宿托世,道灵依然在殿下心中,因而殿下对道法的参悟比旁人敏锐,对自身将要发生的大事也时常有所感应。”
“因此我才会觉得自己直觉很准。可是道长,我尚有许多疑问。我既是翼宿,那其余星宿呢?为何巫道中人不去找,偏要来找我?”
“呵,大道微妙,诸神诸灵岂会同时处在一界之内?托世之事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也许百年才得一个星宿托世人间,自是难得。况且即使不止你一人在人间,也会因你来到齐国之后,翼宿灵识徐徐归体,他们才可寻着线索找上你。”云冉笑着解释。
“我来齐国之后,翼宿的灵识才归体?如此,翼宿灵识未归前,它在何处?还有,你与我说的这些,纯沨都知晓么?为何他从不与我说?”
“有些他知晓,有些他还尚未参透,不便与你深谈。翼宿之灵有极少的一部分,我们称之为“道灵”,一直跟随着殿下。更多的那一部分,我们称之为“心灵”,是你来齐国之后,在你体内神识的召唤下才逐渐回到你的身体。”
“心灵?心灵是何物?”安宁一脸的懵然不明。
“翼宿道之灵,主宰着你的意念和知觉;而翼宿心之灵,则主宰着你的生命和情感。”
“生命和情感…可,可你方才说我对道法的参悟比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