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元韶的沉默,于澄沉静了下来,宛若叹息的声音淡淡的说:“如果我要利用你,不会让你发现。”
于澄前世也曾是摸爬滚打的草根影帝,又怎会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只是这偷来的一世除了再次成为影帝的执念外,他不想多费心思在别的地方,要说有心利用谁不让对方发现,加上影帝级的演技,也不算夸口。
似是不想再争执转身迈步,于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堵的慌,就像是一根坏了的琴键敲在心口上,变奏的旋律扰乱了原本的节拍。
当回神过来的元韶见到于澄那副从此相见不相识的神情,顿时慌了手脚,但元韶到底是元韶,下一刻就已经恢复了状态,拉住于澄就想往自己怀里带,却不料于澄只是纸老虎,那身体虚弱劲还没彻底缓过来,被这种没有放水的力道拉扯住,虚浮的脚步就打了个趔趄。
反射性的搂紧于澄,两人几个脚步撞上了化妆台上,上面的用具撒了一滴,与地板接触的清脆声音在空寂的屋子内响起。
将于澄控制在自己怀里,身后是化妆镜,于澄只能半坐在化妆桌上,逃无可逃的他几乎能感到元韶呼出的热气灼烧到他的脸上,浮上一片若有似无的红晕,显得那张过于清淡的脸格外魅惑。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让元韶又想到在片场将于澄压在身下的情形,那一幕是他的策划,但却不悔,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才看清了自己心。
“元溯这名字也许并不出名,但他还有另外个名字,就是你口中‘闵晹’,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刚才在电梯里,你一直在喊‘闵晹,放过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说什么,元溯叫做闵晹!”面如土色,全身的血液就像倒流了一般,如在冰刀上行走,元先生…元溯……还有那令他熟悉的黑暗气息以及熟悉到骨髓的似曾相识,谜底呼之欲出。
为什么那样羞辱那男人也没有愤怒,为什么那男人会提出每周陪他吃饭,那种类似于追求的行为……一切的为什么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遽然,一只大掌拖住于澄的后脑勺,不给对方拒绝的可能性,完全没防备下,温湿的舌头就探入于澄口中,带着浓烈的不安和试探长驱直入,在一开始震惊后于澄想要偏头头,却被男人扣着脑袋不给他闪躲的空隙,似乎已经能预知下一步动作,箍紧在腰上手更如同铁锁般压迫走两具身体间微小空隙中的空气。
当找到于澄那逃避的唇舌,带着不容置疑的火热,肆无忌惮的掠夺似想要猎取对方所有理智,但自己却早已迷失昏聩,元韶只觉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让他欲罢不能,但一切意乱情迷在注意到于澄沉默到妖异的眸子时,转而痛苦的越发紧紧纠缠住于澄。
于澄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元韶,一眨不眨,眼神没有对焦似得睁着,似连灵魂也丢了。
“不要去想他……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想要元溯死不瞑目,我会帮你,不要拒绝我……”压抑的语句从唇间溢出,轻轻的声音带着恳求,不再纠缠不再放任自己沉沦,在看到刚才于澄提到闵晹时狂乱的迷茫,元韶脑中一空,什么都无法思考,他只想占有眼前人全部思绪。
可当真正品味于澄时,他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是多么不堪一击,在于澄面前都崩塌了,他觉得自己疯了,却疯的心甘情愿,甚至希望这世界只有自己和于澄,那样到于澄死前都只能看到元韶,这么龌龊肮脏的思想却让元韶蠢蠢欲动。
于澄脸色铁青,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打开大门就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元韶一路跟去了洗手间,入目的是于澄对着洗水池将胃里翻搅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骨骼颀长的手撑在洗手台上,手背上鼓出的青筋似要弹出来般狰狞。
吐到后来胃酸水也倾倒出来似得来,直到干呕完没的东西吐了,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却看到镜子中倒影出的沉鹜男人。
“我的吻让你这么恶心?”一字一句却像是被捆缚住的濒死的巨兽,哀凄嘶吼。
“滚。”于澄的眼神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似得,那被扭曲的性取向久而久之成了他的心病,今天这疮疤就被眼前的人再次揭开,戳出了里面泥泞的混土,几个喘息间,只是挤出了这个破碎似得字符。
男人离开的脚步像踩在雪地里的脚印,无垢的纯白最终还是会化为脏污了的雪水。望着镜子中的精致少年,本就偏白的肌肤因为刚才的呕吐染上一层病态的红晕,氤氲起水雾的眼瞳即使充斥着烈焰般的血丝却不影响美观,额前打理好的碎发耷拉了几缕下来,颓废的美感流露出不符年龄的颓废沧桑。
如果有人问于澄最怕什么?
他会毫不犹豫回答:照镜子!对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就像是随时上演的灵异电影,看久了,逼着自己习惯才能稍稍释然了。
这张脸渗人的虚假,那个处处关心照顾他的哥哥也参杂着各种虚浮,即使唯一关心这个身体的爷爷也不是因为他本身,唯一的真实也许就是元韶这位百年前的天才,但现在于澄觉得好冷,冷的让他无法呼吸。
是什么时候开始,元韶的感情变质,在他家过夜的那天,还是将那几位精英团队送给自己的时候?于澄想笑,却只能看到镜子里那个苦闷自嘲的笑,两世为人,唯一的朋友对他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友情,如何不可笑。
离开洗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