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靡因为新近担任了左使,虽因为职责关系大部分时间并不在总部,但在黑炎总部里仍旧分得一处住所。他自然很想水泽芳与自己住在一处,只是两人虽是恋爱关系,但毕竟男女有别,又怕惹来闲话,坏了水泽芳的清誉。只是,离人歌也是个男子,好吧,就算他曾经扮过一阵子女子,连自己都没认出来,但是让他两个朝夕相处,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轩辕靡看看离人歌,又看看一脸乞求的水泽芳,皱了皱眉,万分纠结。
“泽芳要是不嫌弃……”离人歌开口。
两双眼睛同时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是说,泽芳就暂时留在我这里好了。”离人歌咳了咳,“我这里还有个偏房,我叫人明日,哦不,今日就打扫出来腾给泽芳。”
说着,离人歌唤了一声:“蒙蒙。”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男人从木头堆里探出头来,水泽芳倒是吓了一跳,刚刚怎么没发现这儿还有个人呢。
“什么事,先生。”那人小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哈着腰。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先生,叫得我好像跟青狐一样老了。”离人歌数落着。
“阿嚏。”青狐仰起头来,揉揉鼻子。
炎帝一个用力将他揉进怀里,“着凉了么,让你盖着被子做,你偏不。来,快到我怀怀里头来,我怀里暖和。”
“你现在就去把那间偏房打扫出来。”离人歌道。
“是的,我这就去。”那人连连应了,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大盆,装满打扫工具,端着去了。
“那人谁啊?”水泽芳忍不住问道,她依稀记得从前她和离人歌养过的一只猎狗也叫这个名字。
“红药给我找的管事。”离人歌道。
“管事也做打扫房间的事么?”轩辕靡喃喃。
“管事不就是管吃管喝管住,什么都要管吗?”离人歌反问道。
水泽芳和轩辕靡互看一眼,都不说话了。
离人歌之所以分得一个单独的小院,黑炎里流传着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流传得时间最久范围最广最深得人心的是,据说那是上任炎帝还未退位时,闲来无事溜达到青狐的院落里,无意间瞅见青狐的男弟子貌美如花惊为天人,故此心醉不已以致相思成疾,索性便赐了他一间院子,打算金屋藏娇,更不顾众干部反对,早早退了位,意欲与他双宿双栖悱恻缠绵。
水泽芳固然不信外面的流传,当她忍不住好奇问起的时候,离人歌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乃是因为他无意间撞见了炎帝和青狐不可告人之事,这座小院便是勒索过来的战利品。
“哦,这样。”水泽芳恍然大悟,全然忘了自己也曾撞见过那档子事。
事实上,炎帝根本不屑被人撞见,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与青狐的事,是谁也勒索不来的。
☆、第十二章(上)
那个叫蒙蒙的男人整天乐呼呼地在离人歌的小院儿忙进忙出,粗壮的身材让他跟这个宠物般的名字极为不搭配。据说红药领他来见离人歌时,原本是有个正经名字的,还没说出口,就被离人歌看得一阵脸红,只是因为皮厚,并不明显。离人歌笑眯眯地看着他,“叫什么,蒙蒙好不好?嗯,就叫蒙蒙吧。”
红药说这个人是他远房表亲,虽然长得丑,但是人很勤快,家乡淹了水,无处可去,便跑来投奔他来了。对于这番说辞离人歌自然是不信的,但,一是此人是由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红药介绍来的,二是刚分得的小院里确实缺个打杂的,三是对于越是来历不明的人他越是颇感兴趣,故而十分爽快地便答应将此人留在身边安排个管事的职务。
偏生大半个月过去了,离人歌却愣是没瞧出一点疑问来。这人看来顶多三十上下年纪,但是粗糙的皮肤和眼角的褶子让他看来没有三十九也有四十一,一双手布满老茧,唯一让人看得过去的是还算光滑的指甲,一头浓密的黑发卷曲纠缠在一起,让人怀疑是否还能梳得开。
“您,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嘛啊”蒙蒙一边锯着木头一边说。前几天,离人歌喜爱的茶桌无缘无故缺了一个角。
离人歌反坐在靠椅上,双手撑着椅背,“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蒙蒙垂下头,继续锯木头,耳根红红。过了一会儿,他嗫嚅道:“您,您真好看。”
“有多好看,嗯?”离人歌一时起了兴致,一双媚眼扫过,恶意挑逗。
“就,就……”蒙蒙含糊不清地答应着。
“就怎么?”离人歌已经站起身来,走到蒙蒙身后,手搭上了他那只粗糙难看的手。
触电似的,蒙蒙猛地抽回了手,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连抬头的勇气都无。
离人歌愣愣看着自己放空的手,艳若桃花的脸霎时冷了下来,眼角瞥过一脸局促不安的蒙蒙,“怎么,我配不上你?”
“我,我是男人。”蒙蒙道。
“男人又怎么?”离人歌支着下巴,冷下来的脸似乎更冷了。
蒙蒙偷瞟一眼,浑身被冻住似的打了个寒噤,“我,我很丑。”他道。
“哈,哈哈哈……”离人歌忽然破口大笑起来,笑够了,伸手抚过桌沿。“这张桌子我忽然不想要了,你重新做个新的吧。”离人歌随手举起身边的斧子,手起斧落,茶桌便在蒙蒙的眼皮底下四分五裂了。
为了能早点替离人歌做出一张新茶桌来,直到半夜,蒙蒙还在院子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