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古枫似乎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撑起身子,笑盈盈地望着今雪恒。他挪到离今雪恒更近的位置,手心覆上今雪恒冰冷的面颊,嘴角上扬的幅度增加,宛如打量玩偶的眼神让今雪恒莫名地毛骨悚然。
古枫收回手,身体前倾,凝视着黑眸中的几分困惑。今雪恒揣测着那笑容的含义,顿觉一阵剧痛,他顺着疼痛的方向看去,一把短刀捅入身体。
古枫笑着拔出刀,鲜血立即从新增的伤口涌出,他将刀递到唇边,舌尖舔过刀刃:“你的血,我收下了。”
今雪恒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受伤的地方,伤口周围的衣服已被染红,粘乎乎贴在身上。血淙淙地往外流,在身下的石块上聚集,沿着地势高低流下巨石。
今雪恒的意识越发模糊,嘴唇张开又合上,却说不出话来。咣当,短刀落在巨石上化为白光消散,今雪恒朦胧的视线中,古枫跪在一旁,惊恐地盯着手上的血,颤抖的手捂住脸,撕心裂肺地惨叫。
第二十二章
傍晚,橙红色的阳光穿过透亮的落地玻璃窗落在舒适的大床,今雪恒躺在白色床单上,腰间厚重的触感令他难受,他极不情愿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古枫坐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蜡白的脸上满是自责。今雪恒挪了挪睡僵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古枫急忙制止了他:“小心伤口。”
“没事的,还没到这么脆弱的程度。”今雪恒笑道,笑容有些无力。他掀开被子,这才发现洗净血迹的身体缠着绷带。
古枫拉回被子,坚持让今雪恒躺下静养:“别胡闹了,这么久才醒过来,我……”
话没有说完,今雪恒顺势一拉,古枫不稳地跌在床沿,今雪恒不太高兴地瞅着古枫一脸憔悴:“去睡会儿吧,你看起来很累。”
古枫摇摇头,伏在床沿,视线转向窗外。今雪恒无奈地叹气,他揭开被子的一角,将古枫拉近:“那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古枫迟疑着爬上床,小心地钻进被子,今雪恒轻轻侧过身,将古枫拥入怀中,古枫的身子轻微颤抖着,头埋在他胸口,温暖的液体不停地滑过冰凉的皮肤。
哭到筋疲力尽,古枫沉沉地睡去,睡梦中身体被重物压住动弹不得,炙热的呼吸拂过面颊。古枫半睁着眼,没有开灯的房间,明亮的黑眸逼到跟前,带着体温的舌尖舔过他干燥的嘴唇。
古枫如梦初醒,正欲阻拦,不料那舌头却顺着他微张的嘴钻入口中,肆意游走至每一处。细细的呻吟从唇角溢出,古枫红着脸闭上眼,双手攀上今雪恒的后背,任由今雪恒的味道随着每一次呼吸涌入体内。
梁晓筝吃过退烧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口中无味,吵着闹着要喝甜饮。欧阳常下楼帮她找合适的饮料,叮嘱她乖乖休息不要乱跑。
梁晓筝平静了一下心情,低头观察链子上的两个小瓶,链子没有了起初的光泽,有些发黑,瓶中的火苗也失去了最开始的气势,微弱的火光奋力挣扎着,她瘪瘪嘴,莫奈何地笑着。
细链断裂,玻璃瓶落在她手中。瓶塞融化了,火苗窜了出来,在瓶口跳动,犹如被折断的花朵,失去了营养的供给,维持了几秒的美丽就熄灭了。
链子离开身体的那一秒,梁晓筝听到体内无法抑制的咆哮,黑色恐惧漫溢,火辣辣的感觉从脸上往全身窜。她亲吻手中的瓶子,冰冷的玻璃带去了唇上仅剩的一点点热量。
脸颊被某个看不见的力量撕开了一条口,伤口处的皮肤往外翻起,黑色黏稠的液体沿着裂缝往外流,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素色被单上。
梁晓筝费力地掀开被子,挪到床边,全身的水分仿佛都蒸发了,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一只脚刚落地,整个人就不稳地朝一旁倒去。
她爬到床头的梳妆台,抓着柜子撑起身,一眼就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她一声惨叫,抓起手边的一切东西往镜子上砸去。镜子碎了,可每块碎片中又照出了一个她,梁晓筝绝望地靠在床沿,把被子拖到地上,将自己裹起来。
裹着的身体痉挛般抖个不停,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抗议这干得要裂开的痛苦,她已经能听到皮肤接二连三裂口的声响,伤口处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液体。
她好渴,好想喝水,但她明白,喝再多水也没用,既然一切源于她的任性,这也只是咎由自取。她早就想到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却又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活下去。她蜷在地上,拉紧身上的被子,嘤嘤哭泣。
她的悲伤被开门声惊动了,脚步声响起时,她往床边的阴影里缩了缩。
欧阳常端着调制好的甜饮,震惊地望着床边团成球的被子,梳妆台打碎的镜子,镜面洒落了些黑色小点儿,滚落至脚边的小瓶,里面空空的,瓶口还残留着些黑色粘手的东西。
欧阳常放下托盘,慢慢移向床角的被子:“梁晓筝,我是欧阳常,你能听到对不?你不用怕,没事的。”
“你不要过来!”被子中传出沉闷的叫喊,“你不要过来,不许过来!不要管我!”
欧阳常仍在往前悄悄移动,他必须抓紧时间,黑榴的复活将在短时间内让梁晓筝死亡,他小心地拉动了被角:“别怕,真的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被子一端被拉动,梁晓筝慌乱伸出一只手去抓被子,欧阳常看到了那只伸出被子通红的手臂,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