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两人思及此处,不由对视一眼,夏夷则脑中盘旋过数种猜测,俊朗眉目因严肃神情而越发深沉,眼中比那银白雪地还要冷上三分:“会是……李淼?”猜测出口他却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李淼派出北衙军,弟子必定会先知晓……如此看来,唯有那个突厥将军的兵力。”
清和的手无意识地搭上身旁雪松,秦陵上方的天空一色的夜幕深沉阴暗厚重,仿佛预示着山雨欲来,他抿了抿唇:“若是阿那□□自朔方带回的兵力……那秦陵兵俑之说便是刻意传出用以遮盖的借口……”说罢清和微微叹了口气:“秦陵的地宫可是足以藏下太多兵马”
夏夷则拂去清和落在树干上的受,树梢落下几点雪尘,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背凉凉的融了:“师尊,我们回罢——”他见清和投来探究目光,索性笑了笑:“仅在此处想也无济于事,先回了驻地再说。”
说罢竟拉住清和手掌往回走去,动作间带了点不由分说的意味。
雪地上映出师徒两人相携而行的身影,倒是分外和谐。
他二人回到驻地处,自有夏夷则应付了几个随口询问的将士。待到两人回了营帐,清和只道:“今夜怕是睡不着了,点灯罢——”
夏夷则应声取了火折子燃起帐内灯火,火苗刚刚点起,账口处传来一阵轻微到几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响动——
“夷则,有贵客来了——”清和话虽如此,却不见他上前去迎那所谓的“贵客”而是恰恰相反,他握着夏夷则的手臂,将两人倒退至帐中一角。
夏夷则只觉清和又捏了捏他的手掌,见他看来便示意他熄灭桌上烛火,夏夷则甩出一道利落指风,噗的一声,帐内归于黑暗平静。
一双在黑暗里闪着莹莹绿光的眼睛从帐口处叹了出来,夏夷则讶然间低声道:“狐狸?”便觉手上又被清和捏了一下,因而暗笑着闭了嘴。
一只体型娇小的狐狸灵巧的跃了进来,那双漆黑的狐狸眼与夏夷则讶然目光对了个正着。
他如今见到狐狸,只能想起数月前青丘冬猎,那只化作自己模样又性格恶劣的白狐,可他与自己师尊到如今这般,却也不得不说同那狐狸有几分关联,此时见到这只——虽皮毛颜色不同身形也小,总归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这狐狸是棕色皮毛,四爪雪白,胆子却跟身形一样——显而易见的小,它只与夏夷则对视一眼,便哀哀叫了两声跳下桌子一溜烟跑到房门口去扒门。
那被白狐叼来的数根不起眼的草结,分明是粮草——
清和手指捏着那草结仔细的看了看,他交与秦炀问道:“将军看得出这里哪里的草料?”
秦炀行军日久,经验丰富,接过细观后方道:“这是朔方的水草。”
“我会令百草谷中再多加两部曲的将士前来秦陵,只是陛下那方仍旧未有回函——”
“我自上次的折子送过去,也一直没有消息——”
夏夷则略一思索:“我会派几名金吾卫回长安看看,左右路程来的及。”
“这是再好不过了——”
第31章 三十
三十
便是那三名金吾卫离开秦陵驻地的第二日,一场大雪下的突如其来,尽管天地一片苍茫令人颇有浩瀚之感,然而这却压不下几人心中深沉的不安。仿佛天幕之下有甚么东西在悄然翻滚,而他们却暴露在暗枪难防的处境之下——
没有人想到那深沉的不安居然以如此快的速度被人证实,甚至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清和与夏夷则晚间饮茶,因而一直未眠,两人手中握卷,却又都一字看不进去,夏夷则坐在清和身边,手臂许是无意识般隔一会儿便揽上清和肩膀往怀中推了推,几番如此,清和索性往后靠在青年的臂膀间,夏夷则半面脸颊贴在清和的发丝间,那浓墨一样的长发中偶尔闪过一缕霜白,夏夷则看着碍眼便想趁着清和不注意将其拔去。
便是在此时,一阵近乎急促的铃声随着营帐外一阵异样喧哗响了起来,那压抑不住的动静令夏夷则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
清和皱起眉关,下榻后扯过桌上白色大氅便与夏夷则迅速的步出账外,正正与急匆匆路过转角的齐也歌撞了个满怀。
“出了什么事?”
“兰台御史——就是叶大人!他方才策马闯入营中,似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不待齐也歌说完,夏夷则已经疾步走了出去。一阵大风卷起鹅毛似的雪花扑在他的脸颊上,那雪花很快的被体温融化,只余一阵冰凉。
他二人来到内营入口处,只见一匹白马正嘶鸣般打着响鼻,白色的鬓毛湿淋淋的贴在脊背,甚至有了冻结的趋势。幸而有兵士上前卸下它背上的马鞍缰绳,白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方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
叶灵臻究竟有什么要命的事情——险些将自己的坐骑活活累死。
两人正要再上前几步,却见秦炀已经神色凌厉的走了过来,且穿着一身甲胄。而叶灵臻此时方从数名将士的身后挤了出来,他肩头裹着一件厚实披风,却仍旧显得脸色苍白如纸,被汗浸湿的发贴在鬓角边,说不出的狼狈和惶急——
叶灵臻见得夏夷则等人,深吸了几口气方稳住心绪,他有些踉跄的走过去,却大声的向秦炀道:“秦将军!速速令山脚处的天罡撤上来!”这一言说完,他几要栽倒,夏夷则拖了他手臂一把将人稳稳扶住,叶灵臻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