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纳尔即将去历练的事情终是传到了那钦的耳里,可目的地是哪,为什幺而去,那钦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想去见萨纳尔,他心里众多的疑惑几乎要满溢出来,可最想知道的却只有一件事,萨纳尔他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以让那钦再无遗憾了。
在准备出发的两天里,萨纳尔却没有去见那钦,他怕自己只要一看到那钦那双带着光亮亦或是失望的眼眸,就会再也忍受不住,将自己的一腔爱意,全部托盘而出。
当第一道阳光照亮了远处的雪山与山谷,巴德玛草原迎来了全新的一天。
萨纳尔整理好了行囊,将充足的牛皮水袋挂在了赤马的背上。
“要走就快点走,磨蹭半天,在等人吧?那个叫巧敏的老相好?”乌其恩骑在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之上,懒洋洋的叼着一根草芥。
“少废话。”萨纳尔轻笑一声,眼也不抬一下,将手里的水袋抛到乌其恩手里。
同样在一旁准备的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beta少年,同样是铜色的皮肤,但他的短发却在银白中透着一丝非常浅的金色,十七八岁的年龄,身高却在同龄的之中高出不少,他纯黑的袍子之下,是毫不夸张却结实紧密的体格。
当他回头之时,映入人们眼中的除了一张带着稚气却阴沉的脸孔,更是那双异于族人的金色的眼眸。
金发金眸,这是阿尔特人的象征。
三人清点好行囊,确认万无一失之后,将马匹牵出了马厩。
族长的马厩之外早已等候着来送行的族人。
萨纳尔装作不经意的用双眼在人群中寻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人的身影。
那钦,没有出现。
萨纳尔的母亲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她静静的看着自己如今已成长的高大威武的儿子利落的翻身上了马匹。
她心里五味陈杂,明明是一件值得骄傲和喜悦的事情,可那些无法忽视充斥着她心房的担忧让她无法轻易的露出笑容。
这人世间,哪里会有不牵挂远方游子的母亲。
她不舍的走到赤马之前,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了萨纳尔牵着马绳的手背,如平时一般慈爱的笑了起来,“萨纳尔,你是一队之首,照顾好乌其恩和苏米亚,也照顾好自己,巴德玛在等着你们回来。”
“阿妈,别担心,我们一定毫发无伤的回到巴德玛。”萨纳尔探出另一只手,有力的放在了母亲的手背之上。
“好孩子,你是阿妈的骄傲。”
看着母亲明明强忍住泪水却继续笑着的脸庞,萨纳尔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带着青天石回到巴德玛。
萨纳尔最后再望了望人群之中,他看见了含着泪静静看着他的巧敏,和曾经年少的日子里一起在草场上骑射玩闹的朋友们,他将每个人的脸孔都记在了心里。
可唯一他想见的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他向族人挥手告别,狠下心,不再继续等待,提起缰绳就策着马出发了。
突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马蹄声在众人身后愈来愈近,天空中传来了悲伤的鹰啼,一只羽翼丰满的成年猎鹰出现在天空之中,它久久的盘旋着不愿离去。
随即马儿一声响亮的嘶鸣,一个黑发白肤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挺直着背脊,用双手勒紧了缰绳,他目不斜视的望着一个方向,一个人。
“萨纳尔!”少年呐喊出声。
萨纳尔闻声迅速的回头,入目的是那个他期盼已久的身影,熟悉的如浓墨一般的黑发,白的像暖玉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挺直的背脊,和那双令人难忘的祖母绿的眼眸都通通映入了萨纳尔的双眸。
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死死的锁定萨纳尔,流转着波光,却又和平时都不一样,带着无法忽视的坚定。
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心悦的样子。
“那钦。”他叫他的名字。
那钦闻言,策着马小跑着到了萨纳尔的跟前,“我有东西忘记给你了。”
那钦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萨纳尔将手伸出来。
萨纳尔用深邃的眼眸望着那钦,随着那钦的指示摊开了手掌。
一条蓝色的彩条落在了萨纳尔的手里,被做成了项链的样子,顶端坠着一颗外表不规则的碎石。
铁灰的色泽,是西边陨石堆里常见的颜色。
那钦握住萨纳尔的手将这颗天外的来客轻轻包裹起来,他抬起好看的眼睫望进萨纳尔
的双眸轻声道:“带上故乡的尘土,愿星辰指引你回家的路。”
这是巴德玛的一句古老谚语,说给即将远游的人。
“谢了,那钦。”萨纳尔压下心里即将沸腾满溢的爱慕,最终化为了一句简单而质朴的感谢。
“别磨磨蹭蹭了,再不出发,太阳就要下山了。”乌其恩不耐烦的在背后催促道。
“好好照顾自己,我得出发了。”萨纳尔最后摸了摸那钦的头顶。
他放下话,不再留恋,决绝的转身策着马走远了。
“萨纳尔!你站住。”背后那钦不死心的呼喊声刺痛了他的心脏。
他止住奔跑的马儿静静的等着那钦说下去,却没有再回头,他知道如果这次在犹豫,之前的所有坚持和努力都会白费。
“萨纳尔,上次,我说谎了,不是谁都好,我只要你,其他人都不行。”那钦再也坚持不住笑意,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脸颊,落入衣领里藏匿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