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摆摆手:“无妨,这本就是你的家务事。是我不请自来,打搅了您,应当我向您道歉才是。”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小孩子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提心吊胆的小厮丫鬟。那孩子约莫也就□□岁大小,他扑到姚县令身上,很是亲昵:“爹爹,你又带了个光头啊?”
姚县令轻声责怪道:“别乱说话,这些都是非常值得尊重的叔叔,你要叫大师才行。”说罢又对明渡抱歉道:“犬子无礼,还请大师莫要见怪。”
明渡赶忙道:“赤子童心,并无恶意,施主不必介怀。”
如此这般,姚县令又将小孩哄的跟着丫鬟们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带着明渡往着祀堂走去。
唐欢忽然道:“这种地方,在下就不去了。”
姚县令一拍脑门,道:“是本官疏忽了。书墨,还不赶紧领贵客去客院歇息?”
应声中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厮,对唐欢道:“客人,请随我来。”
唐欢嗯了一声,对着姚县令抱抱拳,又看了一眼明渡,转身跟着那小厮走了。
明渡看着唐欢的眼神,一怔。那样晦暗不明的神色,沉淀成了深深的墨色,不知是因为什么。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
☆、第 7 章
第七章
诵了一夜的经,待明渡回到属于他的院落的时候,却瞧见隔壁唐欢的院落中,还亮着盈盈烛火。
明渡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谁?”
“是我。”明渡低声道。
“……进来吧。”
明渡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暖黄色的光芒。夜色深重,只有油灯所照射的范围内才微微有光。
唐欢并不在床上休息,反而是坐在桌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油灯。他衣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也不知道他是根本没有休息,还是休息片刻后又起来重新收拾了一番。
明渡微微一顿,刚要觉得哪里不对时,便见唐欢抬头,望着他一笑。
他本来就是长得极俊美的,又是“月下看美人”,连明渡都难免恍惚了一下。
唐欢示意明渡过来坐下,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
明渡道:“刚刚回来,见你这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倒是你,怎么没有休息?”
唐欢笑道:“自然是等你回来。”
此情此景,此言此句,难免让人心声绮念。明渡在心里念了声佛号,强自镇定道:“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唐欢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钵,递到他面前道:“白天在庙会上转悠的时候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就当是我赔给你的?”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明渡心下感动,抬手去接。那钵轻轻的放在他的手心,唐欢的手有些不经意的划过他手上的皮肤。皮质手套和指尖的金属利爪有些凉,明渡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一抬头看向唐欢:“你……!”
唐欢疑惑的一歪头:“怎么了?”
明渡徒然握紧了手中的钵。唐欢衣着整齐,唐欢半夜不休息,唐欢穿着唐门的衣服……
对,衣服!方才他进屋时就看见了,可偏偏之前看惯了他穿着门派装,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有,唐欢为什么等他回来?就是为了送一个钵?
明渡越想越心惊,忍不住想要站起来质问他。然而他马上惊讶的发现,他的身体疲软非常,居然无法有什么动作!
唐欢看着他的神色,叹息一声,缓步走过去,半扶半搂的将他放在床上,低声道:“别慌,只是普通的软筋散。等到天亮的时候,药效自然就褪了。”
明渡非常懊恼。他只记得唐门擅长暗器,武功轻灵,却忘了唐门最擅长的,除了暗器,还有一样。
那就是□□!
“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明渡低声问道。
唐欢答道:“刚刚。”
明渡道:“你将□□涂抹在钵上了,是不是?”
唐欢默认了。
明渡叹道:“可笑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想送给我一个礼物……”
唐欢缓缓道:“我的确是想送给你一个礼物,但我也的确不能让你来阻止我执行任务。”
明渡凝视着他,黯然道:“我记得你说过这段时间没有任务,你却欺骗了我?”
唐欢道:“我从不曾欺骗你。”
明渡道:“那你现在……?”
唐欢道:“我只是说我这段时间没有任务。但这个单子,在遇见你之前就接了。”
明渡苦笑道:“所以就不算是这段时间了,是么?”
唐欢又一次默认了。
明渡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这个县令?我今日刚刚替他祈福过,他还很热心的接待了你我二人……”
唐欢道:“我且问你。若有一人,上孝敬父母,下慈爱子嗣,对待自己的妻妾也非常温柔体贴,这样的人,当不当杀?”
明渡道:“当然不当杀。”
唐欢又道:“那么,若有一人为官,劫掠辖区内的美貌女子,贪污朝廷的拨款,强征壮丁,这样的人,当不当杀?”
明渡这样的出家人,无论是看谁,都不当杀。因此,他沉默片刻后,道:“他有罪。”
“不错。”唐欢终于微微笑起来,“那么,若是这两人为一人呢他有没有罪?当不当杀?”
明渡怔住了。
片刻后,他道:“你是说……姚县令是这样的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明明县城中的百姓,生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