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惨然摇头,“猫儿,我的灵魂附在画影上,只有借助画影我才可以存在,可我进不了开封府。”
展昭苦苦的笑,一步步挪过去,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握紧画影,“今夜我所见的一切都是幻像,只有画影是真的,对不对?”语气神情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怆然。
白玉堂低下头,又抬起,静静的注视,点头。
展昭努力的维持凉在脸上的笑,“明天我就搬出开封府,在附近租一处房子,我们就住那里。”
白玉堂错愕的看展昭。
展昭点头,“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猫儿……”音未落,白玉堂整个人僵住了。展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公孙策。
倏忽间一切恢复了原貌,展昭再回过头来找白玉堂时已无踪像,阔寞空旷的街,斜上方依旧是胡记酒坊的匾额,夜黑风高,阔月星寂,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如梦初醒,手中的画影却沉甸甸的提醒着,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黯然的伤,伤的心神俱碎。
公孙策苦叹摇头,“展护卫,回去吧……”
展昭漠然垂首,焦距凝于画影之上,用力的攥握,以此来感知那人方才的真实。公孙策扫过画影,一惊,“展护卫,这剑……”
展昭抬起头,眼中氤氲的水汽未散,“公孙先生,我们走吧。”
公孙策没有多问。
☆、貳
依旧伴包拯上朝,护卫他下朝。展昭似乎从不知倦怠的一如既往做着。包拯偏头,从侧面看他流水般柔和的面目轮廓,可那目光,黯淡平和笃定深沉,目光亦如水,酝酿着刀斩不弯剑止不断的坚持。
包拯庆幸,怎会让他举步维艰之际际遇如此不悔不倦傲骨若梅的年轻人,让他珍之惜之。
包拯感叹,怎会让他维守青天之际际遇如此不折不弯情深厚意的年轻人,让他疼之愧之。
这红衣护卫从拜官之日起便跟着他,想他所想,虑他所虑,心里装的是民是义,舍的是意是他自己。
从没听展昭提起过他的累他的难,从没在他眉眼中看出过一丝妥协的痕迹。
万岁器重他,文武百官敬重他,自己倚重他,可他呢?他的心归于何处,止于何地。真的只这一址开封便要困他一生么?他从不埋怨,从不计较,从不推卸,可自己明明看清他的隐忍看懂他的坚持,还要一再为难吗?
包拯见展昭不安的踱步,“展护卫有事?”
公孙策停笔,“……”
包拯了然一笑,“只你我公孙先生三人,但说无妨。”
展昭紧了紧眉心,“大人,属下……想搬离府衙,在府衙附近择一住处,既可方便护卫大人上朝,又可心静心安。”展昭下了几次决心终于对包拯开口。
“为什么突然搬离开封府?”包拯思索着展昭未加明言的意欲。
展昭低下头将情绪深掩,“大人,是属下一己之私,请大人成全。”
成全?包拯看了良久,展昭目光虽有不可说的隐瞒却也有不得不为之的决然,一丝若有若无的期许让他深谙世事的眸子少了些许落寞,多了些润泽。
包拯觉得应该不是因难处不便开口,既然执意要搬,就随了他的心吧。自从白玉堂身陷冲霄楼,展昭的心从未打开过,既然他要静一静,为什么不成全。可包拯隐约觉得,这成全一词里包杂着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愫,是展昭转瞬即逝的闪亮眸光告诉他的。
包拯含笑道:“开封府的西跨院依然是展护卫的,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
展昭心中百感辗转成一个“谢”字,拱手低眉,“展昭告退。”
包拯点头,“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谢大人,展昭暂不需要。”
颀长健秀的身影走出去,包拯捻须,沉思不语。
公孙策突然沉思着开口,“展护卫昨夜三更出府,不知可是去见什么人。”
“哦?真有此事?”包拯不解,相约一见为何选在深更半夜。
公孙策摇头,“自从白玉堂命丧冲霄楼,展护卫就没有一日安枕,我曾探过他脉象,惊梦不寐是难免的,虽开了方子,可他的心全未在自己身上。襄阳已破,赵爵伏法,满城上下大快人心,独独只有他,失了心,失了魂,一醉不振。”
“唉……”包拯重重一叹,“他要搬就由他,本府只希望能减去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愧疚悔憾,白玉堂已死,总不能让他也跟了去。”
公孙策目光停留在展昭离去的方向,“大人有没有留意,展护卫的佩剑……”
包拯警觉想起什么,“是画影?”
公孙策点头,面色凝重,“画影本是同白玉堂一同下葬。”
包拯神色一暗。
公孙策的语气飘忽,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展护卫对白玉堂如此情真,绝不会掘坟开棺,试问画影怎么会在他手上?”
包拯看向公孙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夜是白玉堂头七……”
包拯摇头,“鬼神之说本府虽信之凿凿,却无法想象到他们身上,何况那寇珠乌盆都有无法割舍的执念。”
“白玉堂亦有,就是他对展护卫那份情……”
包拯凝眉,沉默。
公孙策叹道,“并非学生故弄玄虚信口雌黄,只是昨夜回来学生曾擅自为展护卫占过一卦。”
“那卦象如何?”
“展护卫身有一劫,而这劫,来自阴缘。”
包拯抚案而起,“公孙先生可有办法破解?”
公孙策无力